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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泓:“……” 听到有人赔钱,掌柜这才没管他了。 苍朗抱着手臂也是焦眉烂额,“你踹凳子顶个屁用!省点力气吧!” “省了力气也没地儿使了!”赵钢龙叉着腰望向窗外的白雪。 屠鸿雪看向林泓,准备听他的意思。 林泓靠在角落的墙上,皱着眉,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木把件。 冻红的指尖捏着那块木雕。 这个木把件雕工并不细致,是大刀阔斧劈出来的,依稀可辨,是个人。 这是他在集市上偶然一瞥相中的,觉得这样大粗劣的东西反而有些韵味。 林泓扬手把那个木把件扔进了火堆里。 火星飞扬。 火舌瞬间舔舐了它,火势太猛,它招架不住,它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自己发黑、燃烧,发出“噼噼”的声响。 直到化为灰烬。 当真是,天灾挡不住。 林泓叹了一声,“等雪停吧。扛不住的,冲进山里就是死路一条,这个时候就别跟老天爷较劲儿了。” * 大雪停于第二日清晨。 天地都在一片肃杀的洁白里,仿佛亘古之初,天地伊始。 屠鸿雪、苍朗、赵钢龙三人带着一行镖师要进山了。 “头儿在山下等我们吧!” “是啊!” “我们去就行了。” …… 一行人劝林泓。 “说了一起去就一起去。”林泓望着天驷雪山,往手上呵了一口热气,“我想去村落那里看看,不拖后腿。” “林头儿别这么说,”苍朗道,“我们不是嫌你拖后腿,是怕不安全。” 赵钢龙的手环上林泓的脖子,“切!怕啥!一起!有什么事,老子扛着头儿也把他安全送下山来!” 想想那样子挺好笑。林泓笑了笑,拍开他的手,“谁要你扛了,有事我肯定跑得快。” 赵钢龙一听顿时大笑了起来。 林泓:“……”有被冒犯到…… 苍朗的手肘撞了赵钢龙一下,小声道:“你支持个什么劲儿!要是出事了,当心‘夜风’砍你。” 赵钢龙:艹。 最后,他们没能劝住林泓。 * 天驷雪山迎着背后灰色的天幕,岿然不动,冷眼旁观人间哀乐。 雪白的大地上,一片黑点缓缓往山上移动。 近看,是一群高低胖瘦不一的镖客,铁锤刀剑,武器五花八门。 林泓夹在其中,格格不入。 越往山上走,越是寒冷,冷气呛入鼻腔,头顶都在发疼,肺要冻结。 林泓低下头,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里。 积雪很厚,一脚踩下去会下陷几分,踏雪声“咯吱、咯吱”,不太好走。 一路上,林泓的注意力全在脚下了。 一只手臂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 目光投向身旁,是屠鸿雪。 苍朗和赵钢龙还有身后的一行人,也都停下来了,手按着武器,目光紧锁着前方。 “有脚步声。”屠鸿雪小声道。 说话呼出热气来,一片白雾。 林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须臾,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积雪的巨石后面走了出来。 像一阵极寒的罡风,裹挟着凌厉的刀刃。 来人黑发凌乱,蓄着胡茬,黑色的大氅曳地,手上握着一把一掌宽的黑刀,锋利的刀刃“铮铮”作响,像在悲鸣又像在怒吼。 一双眼睛瞥向了他们,那双眼睛充血、狠戾,像一匹饿兽的眼睛,在憎恶着世界,在撕咬着命运,要择人而噬。 这是一只愤怒又狼狈的鬼。 “艹!‘刀问’!”赵钢龙喊了一声。 镖师们都sao动了。 * “什么?你和沈乐然冲散了!?”赵钢龙铁锤都扔地上了。 “沈乐然”是“乐然山人”的名字。 “刀问寒山”乌衡颤着手揉了揉眉心。 他们一行人从江南马不停蹄抵达天驷雪山脚下已过去了五日,算下来,距离雪崩也差不多过去了七日,也就是说,“乐然山人”在这茫茫雪山上失踪了七日。 这恐怕凶多吉少…… 他们看到乌衡这幅濒临崩溃的样子,都没有说出他们的想法。 沈乐然和乌衡二人均是男子却是出了名的伉俪情深。 要知道,当年乌衡可是为了沈乐然刀砍号称“天下第一武宗”的“寒山宗”群雄,“刀问寒山”也就是这么来的。 “刀问寒山”近些年来深居简出,林泓闻其名不见其人由来已久,今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得以一见。 近看乌衡,是大刀阔斧砍出来的英俊,微突的眉骨,接连着挺直的鼻,眉眼很近,看上去格外深邃成熟。脸颊略微凹陷,蓄着胡茬。 满是男人的阳刚。 此时,他的眼底的疯魔比前几日的风暴更加可怕。 “久仰大名。”林泓道。 乌衡瞥向了他。 这个人很急,没空和我废话。林泓想着。话说得也是言简意赅:“林泓。开镖局的。”他指了指周围的人,“都可以帮你寻人。” “条件?”乌衡的声音极其低沉。有人帮忙求之不得。 林泓远望了一眼村落的遗址,“随便吧。” 人群三三两两,四散开,要在茫茫雪山,找一个生死未卜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