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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没想到,青木岚居然知道这件事?也是,费奥多尔之前提醒过他,青木泽与哪天探查研究所的两人有联系,这也是他最终同意深潜者选择青木泽作为祭品的原因。现在看来,青木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参与。

    菲茨杰拉德没有选择装傻,但他像一旁的费奥多尔打了个手势,他说:“是青木小姐吗?看来您也是知道这些的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要先问一下了。你们为什么要来窃取我们的资料?”

    他想用这些话来拖住对方,同时让费奥多尔联系守在那边的人。无论如何,在明晚之前,一切都不能出错。如果必要,将时间提前也没关系。

    “不用跟我使这些把戏,菲茨杰拉德先生。但我要提醒您,实际上无论祭品是谁,召唤都能完成。”青木岚根本不吃这套:“可如果你选择了我的兄长,那接下来要支付的代价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菲茨杰拉德说:“祭品是那些鱼人选择的,这件事和我可没有关系。”

    青木岚直接说:“别装傻了,只要是知道组合的人,谁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没关系,菲茨杰拉德先生,如果您最终还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你的目的不可能达成。甚至不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你保护起来的妻子,甚至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都将化为乌有!”

    *

    青木泽低头,闭着眼静静地数着自己的心跳计时。

    他想,明天就是六月了,玫瑰节就要开始,只可惜自己或许没有机会去参加。

    这栋楼的隔音很好,一直以来他都没听到外面的声音,整个大厅里也只有他一人,显得一切都那么寂静。

    青木泽算了算时间,发现现在应该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今天送饭的人还没来。他想,大概是出事了吧。

    他meimei的性子实在太倔了,但也没有办法,谁让那是他meimei呢?

    这么想着,门忽然被一把推开,来人似乎十分着急一般,脚步声凌乱纷杂,但却慢慢将他围了其他。

    青木泽微微抬了下头,就看到一双吐出的鱼眼死死盯着他。他立马就又低下了头,并求饶道:“拜托了,不要离我这么近。不然等下就要吃不下饭了……”

    “噗。”不远处有人笑出声,青木泽听到声音,朝着那边看过去。他怔了怔,眨了下眼,“哎呀,魔人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青木先生。”费奥多尔语气温和:“看来你精神还不错。”

    青木泽苦涩道:“哎,还好吧。就是四肢有些僵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出去走走,这里太无聊了……不过我想大概是不行的吧。”

    费奥多尔叹了口气,他真诚地表示歉意:“抱歉,这确实不行。”

    “那就没办法了。”青木泽也叹了口气:“我的meimei给你们添麻烦了吗?居然要将时间提前。”

    费奥多尔:“那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孩,称不上麻烦。起码这些鱼人先生们并不介意将时间提前,我想它们应该也很高兴。”

    “这样啊……”青木泽轻声道。说完这些话,他不再言语,重新低下头闭上眼,面色平静地仿佛自己不是要被当做祭品献祭。

    他听到深潜者中传来几句不明含义的低语,伴随着这些声音,他发现自己的听觉越来越差,直至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睁开双眼,却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甚至就连身体的感知也被逐渐削弱,他只能感觉到手腕和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听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唯有大脑还在不停思考。这是一种会将人逼疯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甚至就连自己的存在都开始怀疑,因为你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但青木泽却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感知不到任何情绪的生活和这种情况没有太多差别。看到美丽的景色不会感到愉快,听到刺耳的声音不会感到厌烦,甚至被伤害时也只会有“好疼”这种感觉,却并不会因为被伤害而感到愤怒。

    日复一日,青木泽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如今的情况对他来说竟都不算什么。

    他只是忽然觉得身体很沉,衣服湿乎乎的,忽然无法呼吸。

    青木泽知道,他现在是被扔进了海里。

    身体温度在逐渐降低,肺部的空气早已被挤压的一干二净,原本清晰的大脑也渐渐昏沉起来。

    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青木泽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之前已经死过一次,对此感觉良好。

    但似乎有人不这样认为,一条长长的树枝猛地将他缠住,巨大的拖拽力道甚至让他感到有些疼,但很快,他忽然听到了声音。

    那是激烈的枪声与嘈杂地令人感到恶心的呢喃声,人群的叫喊与怪物们的嘶吼声响彻海岸,同时还有出现在耳边的叫喊声。

    “喂,青木,你没事吧?”

    青木泽认得这个声音,是约翰,约翰·斯坦贝克。

    但此时青木泽失血过多,体温严重下降,他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睁开眼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

    约翰焦急地“啧”了一声,他一边解释着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一边试图对他进行急救,“是你meimei找到的我……该死的,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但愿我来得及时,我可不是菲茨杰拉德那个疯子,我的家人可都还在美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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