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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晴斗拿着口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学会了一些高雅的口琴艺术,能给他吹奏一曲,不过俩人坐下之后,主场果然应该还是夏油杰的。

    晴斗一条腿曲起来放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看着他:嗯,所以想听什么?

    你什么都会吗?

    当然不是,不过先问一下,万一呢。

    夏油杰垂下眼帘,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你都不害怕吗?不怕我吗?

    晴斗笑了一声,没回答,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于是夏油杰便不问了。都过了多久了,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属实有些奇怪。他微微侧过头,对他说:我只是...有点受够了,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无法让人笑出来了。糟糕的别人也好,还有更糟糕的自己。

    他的话音刚落,晴斗拿起了口琴,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是猫和老鼠的片头曲。夏油杰噗的笑了出来,晴斗也跟着笑,吹得口琴都响起了奇怪的声音。他放下口琴:笑不出来了?

    他的笑容好灿烂,映着傍晚的夕阳充满了暖意。他或许不害怕夏油杰,但是夏油杰害怕他。晴斗是光,是能在黑暗中扩散的光。他能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属于夏油杰的黑暗之中,但是夏油杰不敢让他来。因为夏油杰是个浑身都沾满了血腥和罪孽的家伙,他不想再污染别人了。

    他自己尚且在茫然的徘徊犹豫,后知后觉的自己之前祓除咒灵居然也不是什么好事,而晴斗很早就下定了决心可以抛弃家族赖以为生的核心产业,或许是为了他,也或许是因为晴斗也知道那样的事情不应该继续再做下去了。

    想是这么想,他也打算这样做,在这时候起了退却的心思,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的。但是晴斗是个活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伸出手,按在夏油杰还微微翘起的嘴角:这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再坚持一下不好吗?如果觉得愧疚,那就做一些让自己不愧疚的事情。回头路很难走,但是迈出了第一步,总能坚持下去的。而且,我不是还在吗?

    他的手腕被抓着,猛地拉了一下,晴斗往前一扑,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趴在了夏油杰的怀里,一条腿被按在胸口,上半身还保持着支起来的状态,被夏油杰搂着。得益于运动员的柔韧性,他并不觉得不舒服,于是安静的没有动,左耳边是男人温热的呼吸,太近了。

    缓过来一些之后,夏油杰松开了晴斗,随后晴斗开始揉小腿:麻了。

    刚才还说笑不出来的夏油杰又笑了出来:抱歉。然后手消失了小半截,随后凭空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给你的,成年礼物。

    晴斗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银色圆球状的耳钉,他眨了眨眼,看向夏油杰的耳朵:你自己带耳廓就算了,还要送我耳钉?

    这是个咒具,有咒灵靠近你会发热。

    那完了呀,你每天身边都有108罗汉等着伺候你,我跟你呆一块儿,耳朵不得被烫熟了?

    杠精了这就是。但是还有点道理。

    那我换一个?

    哎,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嫌弃我是个看不到咒灵的猴子,我带着的话,还能假装跟你讨论一下咒灵来没来的无聊话题。我明天去打耳洞,你别烦我了。

    之前还有些糟糕的心情,完全被驱散掉了。他看着正在摆弄小耳钉的晴斗,心跳的速度都变快了一些,他连自己的破事都理不清楚,也没心思去理顺这种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又仿佛有些别扭的心情。

    习惯了让自己不爽的东西就搁置起来不去想,糊涂蛋夏油杰平复了心跳之后,又掏出了一瓶酒:不是要喝酒吗?还有,想吃凉面。

    好嘞~我去做!

    他们都觉得还有不少时间能拿来浪费一下,结界的研究也是慢悠悠的,找不到太多的线索,知情人也只能旁敲侧击的去询问一下,更加专业的东西找来找去,仿佛总是差点什么。所以直到晴斗毕业后开始找工作的时候,他们才第一次弄出一个不是完全没效果的结界。

    范围只有直径三米那么大,夏油杰站进去也没觉察出影响,只有晴斗不服气:不可能,这个绝对有效果!你换个菜狗咒灵出来试试。

    那就找个蝇头放进来,确实,这家伙一出来就趴在了地上,使唤都使唤不动了。

    真的有效啊....

    晴斗合上笔记本:果然还是很挑选地形,山川水脉走向和深浅,甚至土质都有影响。那就不可能在城市里做这个东西,城里哪有山啊,都被铲平了。

    如果提高了放置的咒灵的等级会不会有用?

    这么小,都是二级,提到最高也不过是特级罢了。我知道你有办法,但是抓来不能用怎么办?还是先确认一下咒灵影响好吧?累死累活抓来不能用,如果你再受点伤...啧。他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收拾了东西走了,这些东西我都要带走,咱们收集材料也不容易,有一点算一点都是珍贵的。

    他把地上埋在土里的东西一一捡出来,装进袋子里,夏油杰掏了湿毛巾给他擦手,随后他叹了口气:下午是我第四次面试了,说真的,到六月份还没工作的话,我就回老家去。你跟我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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