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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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夫人瞥了瞥孙子,有些没明白她们一群姑娘家在吃茶说话,她这孙子过来请甚安? 穆融笑道:“我带两位meimei出去看戏。” 穆老夫人恍然,今儿上京那百戏楼要开锣演傩戏,霓旌那丫头最爱看傩戏。 “你们去罢,你是兄长,记得好生护好两位meimei。” 百戏楼。 二楼角落的一处厢房里,柳元给顾长晋斟了一杯茶,笑道:“昨儿下朝皇上特地将大人留下,想来是因着老尚书与潘贡士的案子罢?” 顾长晋不动声色道:“新近几日在养心殿伺候皇上的都是贵公公,本官因何入宫,柳公公怎会不知?” 柳元笑笑,糜丽的脸并未因着顾长晋这话而露出半点不悦。 杨旭入狱后,原先的御马监掌印贵忠接了杨旭的位置,成了御前秉笔兼东厂督公。 贵忠在裴顺年手下原是最不得用的义子,嘉佑帝大抵是为了敲打裴顺年,特地重用他最不喜也最不看重的义子。 如今的司礼监不再是裴顺年一派独大,贵忠与裴顺年面和心不和,正在一点一点蚕食裴顺年的势力,与之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 贵忠离开御马监后,柳元成了御马监的新掌印。 顾长晋知晓柳元安然无恙地擢升后,便知晓了,被杨旭派去监督贵忠的柳元已经同贵忠结了盟。 杨旭倒台,柳元与贵忠是司礼监一众宦官里最大的受益者。 柳元有如此能耐,怎可能不知皇上留他是因着何事?不说旁的,昨儿在养心殿伺候嘉佑帝便是贵忠。 他与嘉佑帝的对话,贵忠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听出顾长晋的言外之意,柳元道:“贵公公只同咱家讲顾大人要去扬州,倒是不曾同咱家细说因由。顾大人若是不想说,咱家自是不勉强,咱家今日请大人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顾长晋挑眉:“柳公公但说无妨。” “这趟的扬州之行,咱家希望同大人一道前去。”柳元慢声道:“若无意外,圣上会点咱家去扬州任监军,配合大人调查廖总督一案。” 昨日在养心殿,嘉佑帝的确说了会派人协同他调查廖绕的案子。 至于为何要调查廖绕,自然是因着那封用“回形阵”藏字的书信。 顾长晋将那信呈给嘉佑帝时,这位高深莫测的帝皇盯着那信看了许久,旋即淡淡道:“查,去扬州查到底。” 在觐见嘉佑帝之前,顾长晋曾去了趟大理寺狱见潘学谅,问他可识得廖总督。 潘学谅一头雾水道:“廖大人乃击寇英雄,江浙百姓谁人不知?” 顾长晋一看他这模样便知晓了,潘学谅只听闻过廖绕其人,不曾见过他。 潘学谅不认识廖绕,那廖绕又如何识得潘学谅?还不辞辛苦地给老尚书去信,助潘学谅杏榜留名? 再者,廖绕寄来这样一封信,寻常人大抵会阅过既焚。老尚书历经三朝风雨而屹立不倒,心智过人,便是要帮廖绕,又怎会留下这么封信? 这是觉得不会东窗事发,还是有旁的谋算。 顾长晋有一个强烈的直觉,老尚书是在指引他去扬州。 扬州。 潘学谅来自扬州,柳元也来自扬州。 顾长晋掀眸望着柳元,半晌,他道:“柳公公是皇上定下的人,本官岂会置喙?” 诚然,嘉佑帝将这桩案子全权交与他去查,他寻个借口要嘉佑帝换个人选,大抵也是使得的。 但顾长晋不会如此做。 柳元缓缓一笑,手执起杯盏,轻轻碰了下顾长晋的茶盏,道:“多谢大人成全。此番前去扬州,咱家会带上勇士营的人,定会拼尽全力护好大人与潘贡士。” 话音落,他朝外做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外堂便传来“咚咚”的敲锣声。 “今儿请大人看一出傩戏。” 百戏楼的厢房皆在二楼,成环绕形,把门板往左右一拉,便能直接从厢房看戏。 如此自然是比挤在大堂看戏要舒服,唯一一点不好,便是把门板拉开之时,能瞧到对面厢房的人。 比如现在,顾长晋甫一抬眼,便瞧见了端坐在对面厢房的三人。 穆家兄妹还有她。 第四十三章 百戏楼的傩戏是上京独一份, 穆霓旌爱看傩戏,尤其爱看主角是将军的傩戏。 容舒再过几日便要出发去扬州,等她再回来时, 穆霓旌大抵已经回了大同, 索性这两日陪她在上京好好玩玩。 方才那锣鼓一响, 便有仆从上前来将门板拉开。 容舒那会正侧着头听穆霓旌说话,直到穆融递来一个傩面具,这才偏头冲穆融笑了笑, 道:“多谢穆大哥。” 她是极娇艳的长相,因着身上那股清正温婉的气质使然,再是娇艳的五官也不会显得媚俗,反而有一种濯而不妖的清丽。 穆融望着她的眼, 淡淡笑道:“同我无需如此客气。” 他一贯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用穆霓旌的话说,她这兄长在性子耿直的穆家人里,简直就是个另类。 只要他想,便你是他的仇敌, 他也能令你如沐春风。 此时容舒便能感受到那股“春风”。 她温婉一笑, 正欲回话,眼角却瞥见一道视线, 下意识便望了过去。 对上顾长晋漆黑深沉的眸子时,不由得微微一愣。 有些诧异顾长晋竟会来百戏楼看戏。 恰这时,底下的戏人陆陆续续登台, 一阵“砰砰锵锵”的铜锣声骤然响起。 穆融早就注意到对面厢房里的人了, 借着这阵锣鼓声, 微微侧身, 挡住了顾长晋的视线, 温声笑道:“容舒,霓旌,该看戏了。” 容舒“嗯”了声,方才穆融侧身前,她原是想同顾长晋点个头,权当做是见礼了。只此时被穆融挡住了视线,也就没了那必要。 于是与穆霓旌一同看向戏台,津津有味地看起戏来。 穆融微侧眸,冲对面那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颔首一笑。 顾长晋同他对视一瞬,旋即淡淡颔首,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一截藕荷色袖摆,缓缓往戏台去。 柳元在门板拉开之时,便已离开了厢房,如今这厢房里就只剩他一人,形单影只的,好似厢房外的热闹怎么都蔓延不到他的屋子去。 顾长晋本不打算留下来看傩戏。 他是个无甚喜好的人,旁人爱看的戏,爱听的曲儿,他是半点也不喜欢。 从前唯一的喜好便是同阿兄、父亲一起在山里打猎。 山间的风,丛林的影还有躲在灌木里的兔子幼鹿,总能让他觉得安心。 只这个喜好与那些过往一样,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而此时此刻,他会坐在这里看那半点兴趣都无的傩戏,他很明白是为了什么。 一场傩戏演了整整一个时辰,穆霓旌看得心满意足,拉着容舒的手,边往外走边道: “你今儿便别回去鸣鹿院了,你先前不是要我给你一些防身用的暗器吗?正好兄长明日在家,我让他教你用,兄长最是知晓如何使这些旁门左道。你若是想,还能让他教你射箭,他最是知晓如何猝不及防地给旁人一计暗箭。” 穆融唇角一抽。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像是在埋汰人。 容舒的确是想要一些防身用的暗器,听罢穆霓旌的话,便道:“就不劳烦穆大哥了,让落烟、青园教我也成。” “怎么?怕我教得不好?”穆融接过话茬,眉眼疏朗,带着点儿打趣。 “自然不是。”容舒笑道:“穆大哥这趟回京大抵有不少事要忙,我怎好意思麻烦您?” “无妨,正好这两日我清闲得很。”穆融老神在在道:“总归我也要教霓旌,教你也不过是顺道。” 穆霓旌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需要他教。 三人说着便上了穆家的马车,容舒一直到马车离开长安街,都不曾发现跟在她身后那道寂寥的身影。 顾长晋望着穆家渐行渐远的马车,面色很淡。 穆融喜欢她。 一个男子心悦一个女子时,总是能很敏锐地察觉到旁的人对她的心思。 顾长晋与容舒和离时,多少猜到她会离开上京。 却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嫁与旁人。 冠旁人的姓,喊旁人郎君,为旁人生儿育女,与旁人琴瑟和鸣地过一辈子。 这样的事,他从不曾想过,好似只要不想了,这样的事便不会发生。 可看到她的好的人又怎可能只有他? 还有……她想要学射箭么? 顾长晋忽地就走了神。 他自小目力惊人,在射箭一艺上惯来是有天赋的,六岁时便能拉开一把三力步弓,出弓之箭十矢九中。 那时父亲还笑着打趣他,说我们岁官儿出师了,再过两年便能打些雪狐皮留着日后给媳妇儿做聘礼。 他缓缓住了脚。 长安街人来人往,护国将军府的马车早就没了踪影。不多时,顾家的马车缓缓在百戏楼停下,顾长晋弯腰上车,刚坐定,便对常吉道:“去查查穆融。” 常吉面色一凛:“查什么?此人可是有问题?” 顾长晋微微一顿,淡声道:“查查他在大同府可有小妾、通房、外室,可有在与旁的女子议亲,还有,平日里可会出入花街柳巷,在那些风月场所可有相好。” 常吉傻眼了:“这穆将军莫不是玩弄了哪位姑娘的感情了?主子这是——” 他说到这也不知说甚好了。 这穆将军有无小妾,嫖不嫖妓子,与他们有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