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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马 第108节

    把杨芊儿都给惹毛了:“你说谁倒贴呢?!”

    陆闯并未理会,径自甩门而去,咣地一声,摔得巨响。

    陆家晟皱眉:“婧溪,你别和他一番计较。他mama长年礼佛,疏于管教他了,才让他变成现在这种脾气。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连我他都天天顶撞。”

    乔以笙心中一顿。陆家晟口中的“他mama”,显然,并非指陆闯的生母。他在聂婧溪面前果然隐瞒着陆闯的身世。

    只听聂婧溪这时戳穿:“陆伯伯,请恕婧溪无礼,已经到了订结婚日子的进度,有些事情,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陆闯我是肯定会嫁的,无论他的母亲是不是陆伯母。”

    乔以笙又心头一磕。要……结婚了吗?

    “婧溪,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陆家晟笑着否认,视线飘向杭菀和乔以笙的方向,像在提醒聂婧溪,还有外人在场,讲话慎重些。

    聂婧溪却未顾忌:“陆伯伯,既然我要嫁给陆闯,将成为陆家的一员,请让我了解陆闯的全部。否则我可能没办法这么快决定该哪一天结婚。”

    与其说是威胁陆家晟,不如说是在和陆家晟谈判——乔以笙不由侧头看了看聂婧溪,她又对聂婧溪有了更高的判断。

    乔以笙猜测聂婧溪是不是在私下调查陆闯这件事上遇到坎了,推进不下去,所以现在改变战术,直接摊牌,从陆家内部人员入手。

    陆家晟并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回应聂婧溪什么,转移话题:“听说是因为子荣针对你请来的客人,才发生了落江的意外?”

    聂婧溪不怕得罪余子荣:“是的,陆伯伯。”

    陆家晟承诺道:“回头会让他父母教训他的。给你一个交待。你现在休息吧,我先回前面宴客厅了。”

    聂婧溪也不慌不忙,微微低头致意,送走陆家晟:“好的,陆伯伯您先忙。”

    “乔小姐,有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杭菀轻柔的声音拉回乔以笙的注意力。

    乔以笙转回头,对上杭菀脸上笑出的浅淡梨涡。

    聂婧溪也问杭菀:“二嫂,以笙怎么样?”

    杭菀说:“体温偏高,有点低烧。”

    聂婧溪的声音多出一丝关切:“以笙你没感觉不舒服?怎么刚刚告诉我们你没事?”

    乔以笙确实有点难受,但发没发烧她也确实不清楚。

    杭菀建议道:“让乔小姐现在去医院吧。”

    聂婧溪认同:“好,我让方袖下游艇,开车送以笙。”

    乔以笙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刚刚正好碰到一个朋友,他在外面等我,会送我的。”

    “那你快去,别耽搁了。”聂婧溪从裹着的被子里出来,“很抱歉,今晚让你过来,你却因为救我搞成这样。”

    方袖和杨芊儿一起把聂婧溪拉回被子里继续焐着:“你也不怕一会儿也病了。”

    “以笙,那我就不送你了。”聂婧溪被方袖又塞了暖手宝,杨芊儿去给聂婧溪倒刚刚没喝完的姜茶。

    “嗯。”乔以笙与聂婧溪道了别,又对杭菀道了谢,得以离开房间。

    外头的过道虽然也有空调,但不如聂婧溪的屋里暖和,乍然出来,乔以笙不由打了个颤。女侍应生给她送的衣服是她们的工作服,不算厚。

    陆家坤他们已经不在外面了,只剩几个年轻辈儿的,譬如其中就有讨人厌的余子荣。

    陆家晟不是答应聂婧溪会教训他?怎么他还在这儿?乔以笙怕又被他纠缠,加紧步伐走人。

    结果余子荣真的阴魂不散跟在她后面:“看起来你和聂婧溪关系不错?她好像很喜欢你?你是不是觉得你认识了聂婧溪,和她当好姐妹,就搭上陆家的资源了?”

    乔以笙没理他。她很难理解,她不就一个小小的建筑师,值得他这样一直纠缠?

    “聂婧溪能给你的我全部能给你,还能给你更多。你掂量清楚,霖舟是陆家的地盘,聂婧溪不仅是外来的,还是个女的,以后嫁进我们陆家也就没什么用的阔太太。如果你能帮我搞到聂婧溪的话,随便你开价。”

    听到这儿,乔以笙脚步不由一顿,困惑也似乎得到解答。

    余子荣见她有反应了,笑:“怎样?乔小姐不跟我,我不勉强。和我做买卖,也可以。”

    乔以笙没什么表情:“余先生,你让我见识到,原来陆家的人如此下三滥。”

    陆闯想毁掉陆家,是有道理的。

    “给脸不要脸!”余子荣咒骂,伸手就来拽她。

    横刺里有人阻了余子荣。

    第173章 咚

    挡开余子荣脏手的同时,也将乔以笙拉到自己身后。

    余子荣看清楚来人是周固,并不放在眼里:“现在的宾客是怎么回事,不在前面宴厅好好巴结我们陆家,到后面来到处乱跑。这么难得的场合,你一辈子来不了几次。你们还想不想和陆家继续合作了?”

    开口一个“我们陆家”闭口一个“我们陆家”,乔以笙觉得他大概是忘记,他姓余,不姓陆,虽然他是陆清儒的外孙,但隔着一层就是隔着一层,否则也不至于是最没有可能性娶到聂婧溪的人。

    也或许正因为他清楚他在这个陆家隔了一层,所以才要反复强调他是陆家人,反复将“我们陆家”挂在嘴边,狐假虎威,完全诠释了越缺什么越要炫耀什么。

    事实证明并非乔以笙一个人这样想——

    “子荣表弟,无论怎样都是陆家的客人,你的态度尊重点。长辈们知道你这样擅自替陆家赶客吗?”

    循声望过去,乔以笙看见了陆昉。

    陆昉一如既往地病怏怏模样,独自一人缓缓地运行着智能电动轮椅来到他们面前。

    余子荣对陆昉的态度比之前对陆闯的态度明显要好,客客气气地问候:“陆昉表哥,原来你今天也上来游艇?难得见你出门来散心。怎么自己瞎转悠?”

    陆昉淡淡说:“我来找杭菀。”

    “噢,表嫂在婧溪那里。”余子荣为陆昉指路,然后表达他的不顺眼,“要我说长辈们对杭菀表嫂有点过分了,她明明是专门照顾表哥你的私人医生,却被其他人使唤来使唤去,头疼脑热这种小毛病也找表嫂,明明咱们陆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

    乔以笙听出一丝挑拨的意味。

    周固见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小声问乔以笙:“你要回家了吗?”

    乔以笙点点头:“嗯。走吧。”

    余子荣又看了一眼乔以笙和周固,阴阳怪气:“两位贵客,慢走,陆家的客人太多了,没办法每一个人都照顾到。如果有哪里招待不周的地方,海涵。”

    说他是狗吠,都侮辱狗了,他可不配和圈圈同一个物种。乔以笙心底冷笑。

    周固很刚:“对陆家我们当然可以海涵,对你,我们可能就没办法了。无缘无故被陆家门口讨饭的野狗咬,我们回去后得打狂犬疫苗。”

    余子荣脸色半青半白:“看来你们两个今晚是不想好好离开这里了。”

    “差不多行了。”陆昉这句话既是对余子荣说,也是对周固说,说完陆昉就不太舒服地用力咳嗽,原本充满病态的惨白脸色上因为咳嗽泛出病态的红。

    乔以笙瞧着有点担心,看他好像要从轮椅的挂袋里摸药的样子,寻思着是不是该上前帮忙。

    但已经有人快了一步——陆闯从拐角快速走出来,三两步跨到陆昉跟前,给陆昉摸出药瓶,倒出小小的一颗到陆昉手心里。

    陆昉咽了药,咳嗽才慢慢停下。

    余子荣对陆昉这样已然习以为常:“陆昉表哥,你看你,还是多留在家里休养比较合适。来这里多不方便。”

    陆闯斜眼睨余子荣,脸色冻得很之前江里的水一样冷。

    余子荣则又阴阳怪气起来:“恭喜陆闯表弟,我们都在说,陆闯表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看着对婧溪爱答不理,关键时刻一出英雄救美,彻底俘获婧溪的芳心,让婧溪对你死心塌地。”

    周固拉了拉乔以笙,示意乔以笙走人。

    乔以笙其实挺想留下来听听他们还会讲些什么,但继续站在这儿确实不合适,再被周固深入怀疑她和陆闯的关系,就麻烦了。

    乔以笙便随周固从最近的一扇门离开船舱。

    离开船舱前,她模模糊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余子荣挑拨陆昉和陆闯的关系。

    “陆昉表哥,你小心身边养了头白眼狼。陆闯表弟看来也不是对陆家继承人的位置毫无兴趣,只是隐藏得比较深。你的腿脚虽然不便利,但怎么说都是大舅妈亲生的,要是被个野女人的儿子拿走了继承人的位子,不就成笑话了吗?”

    “……”

    出了船舱乔以笙就冷得牙齿打颤。

    周固又把他的外套借给她。

    路上周固感叹一句:“这种大家族,内部关系还真是复杂。”

    乔以笙不做点评,只是问他:“你不是说你叔叔和陆氏集团有商务合作?刚刚那样不带脏字地骂余子荣,会不会有影响?”

    周固安她的心:“和他这种接触不到陆家核心的人小打小闹,能有影响的话,那陆氏集团趁早破产吧。”

    乔以笙有点想笑。她其实也觉得多半不会有影响,周固在大事上不像拎不清的人。但总得跟他确认。

    现在既然答案如她所料,她便不再多言,疲倦地阖眼假寐。

    周固也一句话没再打扰她,留给她车厢内的安静。

    回到她小区是四十多分钟后的事情。

    乔以笙被周固送到她公寓门口为止。她脱掉外套还给他,表达感谢。

    周固接回外套时有点感慨:“上次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乔以笙未接话茬,直接开门进去:“你也快回去吧。”

    周固最后关心她一句:“真的不需要到医院看看?”

    “不用。”不似先前,乔以笙今次没等他下楼就挥挥手关门,“我先休息了。”

    进屋后,乔以笙从阳台确认周固的车子开走了,她换掉女侍应生的服装,找出以前的旧手机插上电话卡。

    花了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她重新出门,打车前往陆闯的公寓。

    她在门外摁密码的时候,里头的圈圈明显认出是她回来了,隔着门板在门后使劲地挠门,汪汪直吠。

    待乔以笙一进去,就在玄关被它扑个满怀。

    然后乔以笙就没忍住,抱着它坐在玄关的地板上直掉眼泪,怎么都强迫不了自己把眼泪憋回去。

    圈圈一直舔她的眼泪。

    乔以笙感到很抱歉,明明应该开开心心地陪她到生日的最后一秒,她却还要它来安慰她。

    后来昏昏沉沉的,乔以笙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床上的,又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头很疼,一会儿身体像被架在火炉上烤,一会儿又如同掉进冰窟。

    隐隐约约中,她听见陆闯的声音:“乔以笙,我真是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