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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宫澈睁大眼睛,看着此时此刻眼前的男人。

    “须佐……”

    他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词,一下子就失去了当前的意识。

    真正的神明与人类历史记载中的并不同。

    他们既不诞生在人世,也不生活在与人世有关的范畴内。

    事实上就连他们掌管的无数个世界究竟有多少也记不清了,只是无数个不同文明的神明,如果有单独的世界就掌握单独的世界,文明融合的世界就掌握属于自己文明的那部分。

    对于他们来说,掌控就好。

    某个世界毁灭了,也无关紧要,数量真的太多了。

    人类历史中记载的神明只是承载了部分神明真实的基石,只记录着他们允许被世界中的人知道的那部分,剩余的尽皆是添油加醋的传闻。

    出现在某些人世间的“真神”也不过就是一丝随手扔出去的神力分化体。

    与人类知晓的那部分历史没错的是,高天原的诸神中,父神伊邪那岐与母神伊邪那美创造了掌控这片土地的神明,其中的三贵子也依旧存在,只不过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神明没有与人间产生什么纠葛。

    须佐之男就是父神母神之下的直系血脉中最强的存在,从一出生开始就是未来的诸神之王。

    他本来不该有哥哥,天照和月读都是他的jiejie。

    这些神明的无情也不伦不类,他们的感情不像人类那么丰富,却拥有又令人难以置信的扭曲和复杂。

    于是在这下面就诞生了影子。

    众神最强的源头父神的影子,诸神起源的背后出现的阴影。

    “他”从一出生就拥有仅次于父神的君临的力量,“他”远比那些扭曲的神明要更加感情缺失,就连父神都会忌惮。

    影子什么都不要,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不像个“神”,更不像个“人”。

    影子一诞生,就映衬着父神力量的完全体态,他没有名字,父神给了他个称号“羽天宫”,但其实给什么都无所谓,他并不在意。

    须佐之男诞生后是从年幼的形态一点点长大的。

    年少的时候他时常去找这位“兄长”,问他待在远离所有神的地方在在做什么。

    羽天宫无波无澜的告诉他,在发呆。

    再问他,他就不说话了。

    那个神像是没有自己的意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好像他诞生就是为了杵在那里,让神明们看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代表着他们阴暗面,揭露了他们的阴影的东西。

    影子太过强大,他开始负责和那些想要与神明作对的不知名的东西战斗后,父神就再也没有出过手。

    不战斗的时候他也跟在了新的少年主君身后,身边环绕过得就只有须佐之男和神官修磨。

    影子的话是须佐之男替他说的,影子想做的事情是须佐之男决定的,于是所有的神理所当然的在漫长的岁月后,将那影子羽天宫视为须佐之男殿下的所有物,庆幸于须佐殿下降服了这怪物。

    直到有一天,神明突然发现,羽天宫会笑了。

    这不是什么好征兆,“诡异的东西”发生任何变化都不是好征兆。

    羽天宫在漫长的岁月里,终于催生出自己迟来的感情的那一瞬间,他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要离开高天原”。

    和他说话的已经成年的须佐之男殿下问他为什么这么想。

    羽天宫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在发呆的时候看着那些世界里的人类,拥有丰富的感情,不知未来的灿烂的人生,不管是好是坏,我觉得比现在的生活好很多吧,只要你们看过了都会这么觉得啊。”

    “有这样的流程吧,我去那些地方,去转世轮回,在这样的经历里可以让自己的实力说不定更上一层楼,我要去,不过我想的和实力无关,单纯就是觉得他们太好了。”

    须佐看了羽天宫一会儿。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说出来这么多话。

    “不会这么觉得,那些地方又糟糕又混乱,只会带来痛苦。”须佐用十分异常的冰冷神色看着羽天宫,质问道,“你也是,你只是影子,你在干什么?”

    羽天宫可能还没有学会没有生气,他笑着看着须佐:“可是我的决定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扭曲复杂感情的神明,和刚刚学会了所有人类感情在全力模仿的神明的影子的对话,简直是糟糕透顶。

    没人能阻止羽天宫,在神明们诧异的目光里,他就这么消失了。

    在他看来那是旅途,他能获得很多东西。

    真的是,很多东西。

    “……”

    羽宫澈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摔倒,因为须佐的一只手正放在他的肩膀上。

    捏的骨头都在疼。

    “兄长,你学会了多少啊?”须佐之男依旧笑着,“给我讲讲啊,人类是应该这样的吧,我很期待的。”

    他还看了看羽宫澈双手上的御守和手铐:“不过纪念品都没什么意思。”

    羽宫澈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不期待,你的感情扭曲程度让你学不会期待这种感情。”

    须佐之男还是在笑:“怎么记忆都回来了,说话却还是这么冷漠?”

    羽宫澈自己在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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