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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这时,背着红缨枪的江进亦出现了,他一把擒住那人的手,往后一推:“说不过就要动手,不合规矩吧。” 江进亦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的藏着煞气,贩马商一看到他就怕了,溜着马快跑。 麻烦解决了,顾青思和姜夷如对着义士道谢,江进亦摆着手说不用,还问他们若想要买马,他可以帮忙挑。 就这么的,因着这次买马,三人各报户籍,成了好友。 顾青思本地人,时常带着他们出游玩乐,知道江进亦是来参军的,还把他介绍给了爹。 江进亦本事了得,很快便得了顾将军的赏识,顾将军也是后来才知,他就是当年一鸣惊人的江家兄弟中的一个。 因着此,两人成了忘年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顾将军都把江进亦带在身边用,三人的来往也越来越多,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那次出征,顾将军特意带上了江进亦,江进亦来同他俩告别时,高高骑在马上,背后全是义薄云天:“等我回来,再一起去星河压梦。” 北郡地势高,离天空很近,有条从山脉上流下来的河,被称作星河,压梦则是酒名,顾青思同他说,这是从一首古诗上盗来的名字,不过到底是什么诗,江进亦忘了。 他说完这话,姜夷如和顾青思脸色微变,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同他道:“等着你回来!” 这场仗打到九月,江进亦风尘仆仆回来,却是立了大功,皇上听说了都要嘉奖他。那日,庆功宴开的热闹,宴会上都是给他溜须拍马的人,江进亦才吃了两杯酒,顾青思便和姜夷如来找他,一脸歉意地同他说,七夕时,他俩去了星河,没带他。 江进亦想说这有啥,谁知顾青思就道:“以后都不带你了。” 过了半晌,江进亦才后知后觉,他俩是好上了。 他当时都气笑了,觉得他们不够义气,一声不吭地把他落下,他后来还问过顾青思,为什么会喜欢姜夷如。 顾青思答不出,就说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了。 江进亦就这么在北郡寂寞了,三个人的出游,只剩下他和马儿。 后来顾青思和姜夷如成亲前,顾青思给江进亦送了草原才有的格桑花环,说虽然不够义气,但他们一辈子是好朋友。 江进亦没什么能送的,封将军时,御赐的酒留给他们当证婚礼了。 回京后,也有人问起过那花环,江进亦实话实说是顾青思送的,后来不知怎么传的,传成了定情信物云云,直到姜夷如和顾青思回京,这话才渐渐消了声息。 “陈年旧事,先是夫人最在意的诗,后又是花环,夫人就对侯爷有了性子。”绾mama叹了声,“其实都不是啥大事,只是刚巧两人都心高气傲,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愿问,相敬如宾便算是不错了,哪还敢想琴瑟和鸣?” “老身也问过夫人,为何不问侯爷,夫人起初说不想知道,后来说不奢望,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做妻子,侯爷想要什么,她都可以给,但她不要,需求和欲望是有情人之间才有的矫情,夫人说这是她的傲气。” 姜辞听到这话,忽然觉得江逾明和他娘亲很像。 “夫妻间的事,我一个外人哪能插手,我那时听了夫人的话,以为夫人真就只是把侯爷当夫君,想要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直到后来,我打扫厢房时,在房中发现了很多信,信上密密麻麻,全是夫人的心情——近日,长安海棠花开,虽然你不懂,但还是想要和你一起去看。” “夫人和侯爷成亲时,正是五月,侯爷接夫人上花桥时,枝头的海棠花开得正好……她虽说着不想要,可信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对侯爷的念想。那时我才后知后觉,夫人是喜欢侯爷的。” 绾mama叹道:“夫人虽喜欢,可侯爷却是糙汉子,哪懂女儿心思?夫人又最是口是心非,说不要,就是要,可侯爷不懂,两人便这么生生错过了好多年,直到后来夫人病了,侯爷日夜照看,夫人赶他走,他说不走,才渐渐明白世间什么叫儿女情长。” “那段时日,侯爷只要一得空便到房里陪夫人讲话,其实一日也说不了几句,但他就是赖着不走……夫人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许是经历大病大伤,夫人看开了很多,想起那些陈年旧事一股脑全问了,两人才算解开心结。” “那之后夫人心情好了许多,可身子却依旧没什么起色,每次大夫看诊,都是摇头,我便知夫人没多少时日了。”绾mama叹了声,虽然这事过了许久,但回想起来,还是带着缱绻的忧伤,“那个月,侯爷日日守在夫人榻边,也是那段时日,侯爷发现了这些年,夫人给他写过的自白信。” “侯爷就坐在榻边,一封一封地回,先念夫人的信,再念自己写的,直到念到长安街的海棠花又开时,夫人走了……” 姜辞眼睫一颤。 后知后觉,难怪先前说到她家的事时,绾mama对她娘亲的性子了如指掌,原来是一直都在关注吗? “夫人为这事伤心了这般久,mama怎还对我这么好?” “上一辈的情情怨怨,牵扯到你们做什么?夫人虽有自己脾性,却分得很清。”绾mama拍了拍姜辞的手背,“而且,夫人早知世子喜欢你了,她专门同侯爷说过,若是逾明出了孝期,还喜欢姜家的姑娘,便让侯爷去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