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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尚且不知道这把匕首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但现如今向来,恐怕早在那个时候,老板娘便是想暗示我这一种做法吧。 只不过,若是我一直都像以前那样,既不和别人往来也不去理解别人的想法,那恐怕我也不会有以这种方式用到匕首的一天。 夜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那把匕首上的锋芒却极为凛冽。 我将自己的手掌放在矮桌上,烛台就在我的手边。 在略带着橘色的烛火中所见到的景象,是纤细而又没什么rou感的手指,以前也有人说过这双手很漂亮——令人意外的是,那个人是蕨姬花魁。 那时候的她从门口路过,见到我又在弹奏三味线,便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我也是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我后来更换的房间也离大厅远了许多,白天的时候甚至听不到什么吵闹的声音,正因如此,蕨姬花魁那出人意料的举动才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她走进了我的房间,在我面前坐下之后,从我手中夺过了我的三味线。 “还是让我来给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三味线吧。” 她用倨傲的神色和语气开口说出了这样的话。 于是我坐在她的对面,头一次见到了她弹奏三味线时的模样。 不得不说蕨姬花魁的技艺远比我要精湛得多,所以弹奏出来的感觉也与我截然不同,在我的手中时断时续的曲子,在她的手中却是极为流畅地流泻出来。 只可惜我也不太有欣赏的天赋,所以完全听不出里面蕴含着什么样的感情。 而蕨姬花魁大抵也看懂了我的懵懂,瞥了我一眼之后颇为不屑地开口道:“这双漂亮的手长在你身上还真是浪费了啊,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 不对。 我现在就可以反驳她了。 这双漂亮的手,长在我的身上并没有浪费了,不仅如此,它现在就要发挥出作用来了。 心底里既没有犹豫也没有挣扎,所以匕首落下的动作同样很干脆。 ——我斩下了自己的小指。 第70章 有血液溅入了眼睛, 令我不由得闭了闭眼,视线因此变得模糊不清。 我想, 我这时的表情必定极为扭曲狰狞。 从指根输送过来的只有阵阵疼痛,连带着手掌也有些痉挛,血液从断口处汨汨涌出,流失的血液导致头脑逐渐昏沉。 在某种寒意涌上的同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没什么关联的事情——似乎冬天就要来了。 奇异的心情涌上心头,其中夹杂着的却并非欣喜或是期待, 而是某种……近乎慌乱般的无措。 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但这样的感觉,却并非是为即将到来的冬天产生的。只有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真正令我产生这种想法的, 是在那寒冷的冬天过后,所要迎来的春天才对。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头脑似乎也变得不太清醒了——大抵是因为没有任何准备的缘故,手指根部的断口丝毫没有要停下涌出血液的意思。 浓稠的血色侵染了整张矮桌, 蔓延而下滴落在蔺草编成的榻榻米上,我的衣角也被染上了深沉的暗色, 此刻我所置身之处, 便如同曾经所听的物语中那些凄厉惨烈的景象。 第一个发现我的人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发现的——毕竟我的障门早已紧闭, 而血腥味应该也还不足以传到门外的走廊去。 但我的障门忽然被人拉开来了, 那个女孩子冲到我的面前, 捏紧了我的手掌——是在为我止血。 她夺走了我手中的匕首,语气强势地让我用自己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捏紧她所按着的位置, 又对我说:“你先等我一下, 我去外面给你找止血的东西。” 我忽然愣住了, 下意识按照她说的做法做完之后,未过片刻,她便带着干净的布料和一个小瓶子回到了我的房间。 在花街这种地方,药物其实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但她却能随便拿出来…… 我没什么表情变化,沉默地看着她为我包扎好伤口,“你是谁?” 坐在我对面的女孩子看起来年龄比我稍大些,面上的神色有着与我截然不同的健康感,不仅如此,她还有一双眼神坚定的眸子。 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子。 “雏鹤,”她说:“我叫雏鹤,是这几天才来京极屋的新人。” 说出这种话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房中的景象,大抵是意识到了什么,她询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在问我——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其实很少有人询问我这种关于我自身想法的问题,尤其是店子里的人,她们绝大多数只会询问我如何才能让她们的客人们也像无惨一样出手大方,亦或是如何才能找到像无惨这样的客人。 所以在雏鹤这般询问我的时候,我思考了好一会儿。 “我要把它送给一个人。” 我的手掌残留了包扎后的血迹,矮桌上安静地躺着那根小指——以苍白而又纤细的模样浸在发黑的血泊中,无端透着几分可怖与诡谲。 闻言雏鹤皱起了眉头,大抵是无法理解吧。她是新来的,不知道这种事情背后的意义也很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