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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不一样么?” 在我歪着脑袋观察着这两株新奇的植物时,侍女为我解释道:“只有这两种颜色,金色的也只有这一株,藤壶中宫想着您应该会喜欢,便给您送过来了。” 闻言我站了起来,又在那堆礼物里发现了一本白乐天诗集。 “这是前些日子乐天居士才新作的诗。” 我只是随手翻了翻,宫中的侍女便为我解释起来。 在让她们替我给母亲和父皇转告谢意之后,侍女们为我把那些礼物进行了整理。 侍女看着那两株金灯,“贺茂斋院,这两株要怎么办呢?” 看着那红得有些发黑的靡艳花色,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双眸子。 “金色的那株在院子里种下,另外一株便先就这样养着吧。” 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后,我倏然产生了某种想法。 距离上次让人给神社门口的无惨送去紫藤花,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我却仍未听到过他来找我的消息。 倘若我不主动去见他的话,那大抵我们便再没有相见的可能了吧——我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但在我试图让侍女为我准备外出的牛车时,她却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只是出去一小会儿,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用为我担心。” 哪怕我这样安慰她,她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样的表现让我意识到了什么,她可能并非是在担忧我的安危。 “是有什么事情么?” 在是父皇和母亲知晓了我偷偷溜出去的举动,于是命人看好我不许放我出去,还是因为外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的事情,所以侍女不敢同意我的请求这两个疑惑中稍稍纠结了一下,侍女叹了口气。 “外边有些流言……”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看了看我的脸色。 我眨了眨眼睛望向她,希望她能说得更具体些。 “是什么流言呢?” 闻言侍女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是关于……产屋敷家的那位小公子。” 无惨。 分明已经有了姓名,但大家对他的称呼仍只是产屋敷家的小公子。 为何会产生这样的局面,我也不清楚,但大致能够明白的是——不是什么有趣的流言。 所以侍女在告诉我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无惨怎么了么?” 听到我这般询问,侍女的神色变得更加奇怪了,她顿了顿,对我说:“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您给他起了名字。” 约莫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这其实并非是通过卜算出来的名字。 因为产屋敷家主向其他人解释了,我对无惨说过的话——“无惨”之名并非悲惨之意,而是我希望他没有悲惨。 京中一开始只是在嘲讽产屋敷家的不自量力,认为他们分明只是个小家族却妄图指使贺茂斋院,向要从贺茂斋院口中为幼子谋得名字与地位,却不料被贺茂斋院所厌,于是被其在幼子元服之日当众羞辱。 听到侍女说到这里时,我的脸色仍未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们会这样想很正常,早在“无惨”之名从我口中脱口而出的时刻,我看着周围人的神色,便已经能料想到这样的未来了。 但无惨会将我的解释告知产屋敷家主,却令我有些惊讶。 在我看来,无惨大抵对这些家人是没什么感情的——这样的念头,在无惨出现在我面前时便油然而生。 通常来说,人在陌生的环境中总会下意识寻找熟悉的身影,在许多人的时刻,下意识望向的,也会是自己最为在意的人。 但在元服之礼那日,头一次进入贺茂神社,完全置身于一个陌生环境之中的无惨,却没有将一丝一毫的视线投向产屋敷家主。 哪怕那个身份是他父亲的男人,就在他身旁的不远处,甚至好几次从他面前路过,无惨也未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片刻。 只是一扫而过,便像是什么陌生人一般。 那个孩子——无惨,他有着一双十分漂亮的眸子,在眼底的深处是深邃而又浓郁的赤色,姣好的眼形哪怕尚且年幼也能看出几分长大后的风采。 其实说起来,无惨的眼睛形状,和晴明大人是极为相似才对。 那是狭长而又艳丽的弧度,眼尾微微上挑,哪怕只是普普通通地看着你,都能让人觉得那里边装着什么不同寻常的意味。 只不过无惨比之晴明大人,显然还是过于稚嫩了。 在产屋敷家主的解释流传开来之后,流言的风向便发生了某种细微的变化,但绝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是产屋敷家主自欺欺人的行为,只是为了让自己面子上能过得去而编造出来了假的消息。 其实听到这里,我便大抵能够猜测出为何后来流言的风向又会发生变化了。 因为我命人给了无惨我所乘的轿辇上的紫藤花。 我给了无惨祝福——正如在他的元服之礼上,我也为他举行了祈福的仪式,并希望他能再没有悲惨。 这两件事被联系到了一起,于是流言的风向彻底进行了反转,原本那些说着我不喜欢产屋敷家所以刻意羞辱了他们的言论,倏忽间都变成了——贺茂斋院对产屋敷家的幼子喜爱有加,所以不仅为他卜出了名字,还在后来也对其十分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