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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渣爹争天下 第5节

    第8章 、暴发户 一

    听见笑声,印刷坊的头目廖富民对大哥商队头领廖安民说:“大哥,侄女儿来了。”

    秋叶赶快进屋,“拜见伯伯叔叔,刚才听了一耳朵,没忍住笑出来了,恕罪恕罪。”

    廖安民就说:“咱们小老百姓,不讲究大户人家的规矩,侄女儿快坐,你伯母和婶娘在做饭,等会多吃点,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女孩子胖点好,胖点有福气。”

    三个人坐下,秋叶有意引着廖安民多说点巫马家的事儿,“我以前恍惚听说隔壁北郭县的反贼家眷被拿住了,现在救出来了吗?”

    “要不说官府不得人心呢,”廖安民叹口气,“那位周县尉拿了反贼的父母家眷,关在大牢里,谁知道大牢的牢头半夜开了门放他们走,随后跟随他们投奔巫马富贵去了。”

    秋叶一听,心中顿时觉得遗憾,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她接着问:“那周县尉呢?走脱了要犯他后来如何了?”

    “他先是跟反贼打了几场,输多赢少,实在是北郭县的县令不像样子,官军还不如反贼多,反贼到处官军望风而逃,巫马氏不战而胜。经此一遭周县尉就带着家眷去投奔亲戚,如今不做官了。那巫马富贵马上就能占领全县,到时候也能成一方势力。”

    廖家兄弟纷纷叹息,因为只要巫马富贵敢攻打县城,就少不了受到朝廷的镇压,到时候大军到处肯定鸡飞狗跳,西园县挨着北郭县,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西园县很多人拖家带口的去投叛军,如果输了逃脱回来,大军是不会饶了西园县的。西园是长生老母的地盘,如果大军来了,老母虽然年纪大却不肯吃亏,也不知道有没有心劲和官军大战一场。到时候兵锋一开,没太平日子了。

    廖安民走的地方多,算的上是见多识广:“说了一圈,我这心里害怕啊!”

    廖富民不知道哥哥怕什么,忍不住问:“大哥怕什么?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咱们坞堡墙高粮多,不怕巫马富贵来攻打。”

    秋叶摇了摇头,“大伯害怕官军杀良冒功。到时候如果在北郭县吃了亏,少不了要拿平民的脑袋充数,北郭县附近这几个县城的百姓可能要遭殃。”

    杀良冒功?!

    廖富民吓得浑身哆嗦。

    廖安民点点头,这就是他担心的地方,长生老母是不会看着自己的信众被杀了而无动于衷的。

    秋叶的心情很沉重,时不待我,巫马富贵越是成功,对待周围的态度就越强势。西园县作为产粮区,不是容易被官军杀良冒功,就是容易被巫马富贵惦记。

    自己那渣爹自己是了解的,他那人是真正的草根枭雄,他带着人抢了大户,但是只带回家半袋粮食,全家十一口人,为什么只有半袋粮食?是因为他把大量的粮食分给其他人了,他对将来的路子怎么走心里有数,所以拿大量的粮食去招兵买马,自家可以先饿着,一顿半顿吃不饱是不会出人命的。

    恐怕他早就惦记上西园县了。

    秋叶心乱如麻,心里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而北郭县,巫马家的人这个时候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巫马家的老少占据了一处大户人家的房屋,如今家里再也不穿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全部换上了大户人家留下的绸子衣衫。

    这毕竟是人家的衣服,巫马家的人把别人的衣服穿身上绝对不合身,但是他们都顾不得这个,只要这会身上光鲜就行。一个个都美滋滋的生怕不别人知道,家里的男人还故意去街上走了一圈,浑不知这个样子被县城的父老在心里取笑。

    巫马富贵回来后,看全家颇有一种看猴的感觉,顿时想起来戏文上讲的: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特别是两个儿子,吃的肚子鼓鼓的,跑路的时候笨笨的,上来抱着腿,脸上的贪婪都没有收一收。“爹爹,拿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爹爹,上次的腊rou好吃,儿子想吃腊rou。”

    巫马富贵一手一个,夹在胳膊下提着他们进屋,“吃吃吃,有你们吃的。”

    他老父亲坐在堂上,手里拿着一个金烟杆,正吧嗒吧嗒的抽着,他老娘一头的金簪,胡乱的插着,密密麻麻没漏出一点头发。老二巫马平安也是一身绸缎,背后站着两个貌美的丫鬟给他捶背,地上蹲着两个给他揉脚。平安的媳妇也是浑身金银,一只手腕上挂了七八个镯子,这会拿茶杯砸在一个丫鬟身上,正打骂下人。富贵的姘头刘寡妇也没好到哪儿去,正拿一根金钗扎丫鬟的手,骂骂咧咧说她怠慢了两位小爷。

    一屋子魑魅魍魉,让巫马富贵想起来以前看戏,戏台上有个突然富贵的老爷,大夏天穿皮裘让丫鬟打扇,捂的一身热汗却喊着“真暖和”被活活热死的戏。当时台下大家大笑,换到如今,家里这番做派又有什么差别?!

    老爷子的嘴里松开金烟杆,颇有老太爷的派头,问了一句:“回来了?”

    “回来了。”巫马富贵看向坐着没动的弟弟巫马平安,心里快忍不住那份腻歪,“让你找秋叶找回来了吗?”

    这话刚落,家里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

    老爷子很威严的说:“找什么?我发话了,不许找。混蛋丫头片子,把咱们全家的落脚地方告诉姓周的,差点害死全家。”

    和巫马富贵姘居的刘寡妇立即哭出来,“老爷,咱们儿子差点死了,都是秋叶害的。”

    这个时候巫马富贵坐下,他没法跟亲爹呛呛,但是对这个寡妇就没那么多忌讳了,吊儿郎当的说:“姓刘的,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什么人,秋叶是什么人,他是老子的嫡长女,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这寡妇目瞪口呆,她以前别说对着秋叶大喊小叫了,对朱大姐也没客气过,怎么今天就挨骂了?

    巫马富贵训完寡妇对着老太太说:“家里的规矩该立起来了,不然被人家笑话,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庶出的就是庶出的。虽然当时不得已把朱氏休了,但闺女还是老子的亲闺女。这么多小崽子,只有这嫡出的最像我。”

    第9章 、暴发户 二

    他已经打听过了,就是自己那无法无天的丫头把全家老少出卖了,换成他,他也会这么做,自己活着才重要,管别人死活干嘛?而且听说这丫头拿自己和刘邦比,虽然不记得这丫头读没读过书,但是乡下丫头能看清很多道道,私心为自己打算,藏一山洞的吃的,已经比许多男儿都强。

    他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女儿出息了好处更多。

    巫马富贵对巫马平安说:“还是要把秋叶找回来,她们应该还在北郭县,秋叶受了伤走不远。到时候老子把她许配给周县尉的儿子。”

    这下全家都不理解了,老太太更是尖着嗓门:“那姓周的差点杀了咱们,还把咱们家的孩子许给他们家?”

    就差说你脑子进水了。

    巫马富贵是真的看不上家里人的脑子,“那周挺是虎将,又是世代为武官的,这年头得到这样的人才不容易,拉拢他十分要紧,”然后对巫马平安说:“务必把秋叶找回来,老子的闺女配他儿子,真是绝配啊。”

    说完之后对着老太太说:“咱们最近收了多少贺礼,一点别留,全部给秋叶当嫁妆。”家底薄,想要表达诚意光一个女儿是不够的,做戏要做全套,把所有的家底填上才行,更能显得老子的诚意。

    老太太一听这话,觉得拿钱出来比割rou都疼,当时就跳起来,“一家子老少吃喝呢,你不留点了,一个丫头片子要什么嫁妆,给她两卷布就行了。”

    能给两卷布已经是老太太最大的让步了。巫马富贵冷着脸,叹口气,他这人虽然不知道“千金散去还复来”这句诗,但是道理他是懂得:这会金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才!有了人才有地盘,才能有更多的金银!

    但是老太太是亲娘,不能跟她干起来。

    “那给她收拾个大院子,对了,这里的丫鬟挑几个手脚麻利的给她,先伺候着,嫁妆我去弄,务必把婚事办的体面一些。”

    老太太心里有计较,她才不会给丫头片子嫁妆呢,到时候全部扣下来。别管是哪个儿子的闺女,都不会给一分钱的嫁妆,这些好东西应该全是孙子的。

    她打定主意,准备回头和老头子商量,家里的事儿老头子点头了,儿子也没办法。

    她也不善表情管理,眼珠子转来转去,脸上的贪婪也遮掩不住,对于亲娘是什么德行巫马富贵也知道,所以打定主意这件事不让亲娘插手。

    “还是要把秋叶她娘找回来,给闺女攒嫁妆的事儿也只有她才能上心。”巫马富贵说完站起来,“至于管家这件事...”

    巫马平安的媳妇立即坐直了,连巫马富贵的相好的刘寡妇也带着希望看着富贵,老太太当仁不让,“管家的事儿我来,以前在村里就是我管着的,这几天不是也管的挺好的吗?”

    就是最近几天老太太太过分,跟着自己起事的老兄弟都是泥腿子,不讲究那么多。到了县城后纷纷让家里的媳妇来拜见,老太太这边更绝,对这些老娘们们只给端一碗凉水润润唇,茶叶都舍不得放,人家带了孩子,她抠的一块糕点都不给。到了中午别说客气客气管饭了,老太太是直言要吃饭了,赶客人出门,要不是太过分巫马富贵也不会回来。

    “这事儿不劳动您老人家了,我有个相好的,在镇子上开豆腐店,让她把门关了带着孩子来家里管着这一摊子事儿,等秋叶回来了让秋叶管着。”

    这下全家又炸锅了,老爷子关心的是:“那孩子是不是你的种?”得到肯定的答复就不再说话了。老太太不满意权威得到来挑战,立刻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随手把鼻涕甩在地上,本来想去扶她的丫鬟立即把手缩回来,在墙根那里站着不动了。

    寡妇一听,一头撞进巫马富贵的怀里,一口一个:“没良心的”“欺负我”“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连巫马平安的媳妇都忍不住嘟囔:“让一个外室来管事,没规矩”“这事儿就应该交给我,我好歹也是正经夫人”......

    巫马富贵心里烦躁,没看老娘丢人现眼的样子,一把推开寡妇,对巫马平安说:“尽快把秋叶找回来。”

    巫马平安答应了一声,巫马富贵大步出去了。

    出门后在大门口看到一个腿上搭着毯子的落魄书生坐在台阶上,他赶快上前拱了拱手:“先生,久等了,咱们走吧。”

    书生的腿有毛病,点了点头,拿开毯子,巫马富贵上前背着他,背到了马车前面,石磙和哥哥石磨赶快上前扶着,把书生抬到了马车上,巫马富贵也钻了进去。

    书生又把毯子搭在了腿上,“主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潜入西园县了。”

    “辛苦先生了,这事儿不急,等我把北郭县的事儿理完了再图谋西园县。目前当务之急是我要娶个老婆。”

    这书生一听,点点头,巫马家的家眷确实拿不上台面,如今必须有个能拿得起事儿的女人替巫马富贵把场面撑起来。

    而且巫马富贵儿子挺多的,都是出身不太正,想成大事,必须要有个嫡子才行。

    “主公说的极是,县城有不少淑女,老朽愿意给主公上门说合。”

    “辛苦先生了,还有就是小女和周家公子的婚事......”

    “主公只管写了信,老朽愿意去做说客。只是小姐如今在何处?身体怎么样?如果中间出了岔子这不是结亲,是结仇啊。”

    “我已经让兄弟寻找了,很快就有消息。”

    这书生摇了摇头,“依着老朽的意思,这事只能让石磙去,不是老朽信不过二老爷,只是听说当初前头的夫人和石磙兄弟没起过口角,石磙和小姐能说上话,二老爷去了小姐未必愿意回来。”

    巫马富贵听了就觉得头疼,家里的事儿净是给他扯后腿,心想:这死丫头片子,如今在哪儿?

    第10章 、培养

    吃完饭回到长生老母身边的秋叶,见到长生老母和几个美男正在晒太阳,就想悄悄的绕开,这个时候长生老母忽然问:“是谁在哪儿?”

    她的眼睛已经不行了,只能看到一个人影。

    一个美男回答:“是神女。”

    “是小乖乖啊,你们走吧,老母要和小乖乖说话。”

    美男们和秋叶擦肩而过,这些人还油腻腻的给秋叶抛媚眼。秋叶浑身冒鸡皮疙瘩,恶心的够呛。

    等这些人走了,秋叶就拿着美□□给长生老母捶肩。

    “老母,听说官兵快要剿匪了,就是隔壁北郭县的一个泥腿子反了,官兵肯定会来,咱们还要全县巡查吗?”

    长生老母打了一个哈欠,“小乖乖,你不知道,那些当官的老爷们没好处是不会下乡的。只要隔壁的反贼把好处送出去,这事儿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哪个县没反贼啊。”

    这淡定的模样让秋叶很佩服,“说的也是呢。”

    老母盘踞西园这么多年还能安然无恙,肯定是有本事的,她说的话秋叶相信是真的。

    老母今儿有谈兴:“就算是攻占了县城又怎么样?派人去京城送礼,京城的吏部衙门还会把县令的帽子给了反贼,天下是皇帝老儿的天下,也是各大门阀的天下,更是豪强的天下,这道理你要多学学。”

    秋叶赶快扶着老母站起来,两个人往田地那边去散步,秋叶就奉承:“还是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要是我,已经慌了手脚了。”

    “你比别人强多了,别人根本不会走一步看十步,你不一样。”

    秋叶心里突突的,不知道这长生老母是什么意思?

    “我早些年靠给人瞧病才有了信众,对医术也算是精通,实话给你说,我快不行了。”

    “老母万寿无疆。”秋叶赶快喊,就怕喊的慢了。心里却是在想老母这是什么意思。

    长生老母哈哈哈笑起来,“万寿无疆?这是哄弄自己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给我讲了这么多天的故事,我也挺高兴的,以后我死了,你就照着你讲的故事给我传到四方去,以后我要坐在寺庙里受万人朝拜。你要是能答应,我就对你想做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何啊?”

    秋叶心中一惊,看了看长生老母,这老人家的眼珠子已经浑浊了,但是这绝对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家,秋叶不敢糊弄她,立即跪下发誓:“是,我发誓,如果不能完成今日誓言,将来五马分尸而死。”

    “车裂啊,大刑了。起来吧,”长生老母看向远方,“所以咱们还是要全县巡查,给人讲经看病,让那些盼着老母早早死去的人看看我老婆子的模样,老母要借着出巡吓唬他们,让他们整日战战兢兢。而且自己一亩三分地有多少东西自己是要知道的。靠人家说终究不如自己亲眼看到的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