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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觉得如此荒谬。

    “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些什么!”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冲上前去,疯了似的使劲推搡着他,完全不敢去看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

    我前不久还在幻想着他们会朝我们微笑,还在期待着他们这次会为我们带回来什么样的特产。

    可现在他们躺在冰凉的地板,毫无声息,我却连将视线移向他们都胆怯地不敢做到。

    我知道他们是谁。

    就好像只要我看上他们一眼,就是在承认他们已经死去的事实。

    “你怎么能这样做……”我大口喘息着,揪住眼前人的衣领:“那是我们的爸爸mama啊,是爸爸mama……你怎么……”

    漫无边际的荒芜在他狭长的眼底蔓延,夏油杰双眼空洞,近乎麻木地站在原地任由我拼命捶打着。

    他仰首,愣怔地看了一圈由他亲手制造的狼狈疮痍的「家」,又低头看了看我,什么解释也没有,仅仅只是慢慢张开双手环住我的双肩,轻轻将我带进怀中。

    “嗯……”他将脸埋进我的脖颈,仿佛被无形的重量压垮了腰肢,声线压抑:“是爸爸mama。”

    声音卡在喉咙,像是被钉子塞住命门,眼泪流得很凶,可我却连哭泣声都发不出来。

    我没有爸爸mama了。

    鼻尖充斥着的刺鼻腥味令我感到恶心,体内咒力的翻涌甚至使我的全身经脉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灼痛。

    我近乎茫然地想。

    我没有爸爸mama了。

    双腿一软,我彻底失去力气,跪坐在地,夏油杰也顺着我的力道滑跪了下去。

    他双臂搂住我的力道很松很松。

    只要我轻轻一挣,就能摆脱他,就能飞奔到外面,逃离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我甚至可以去找几个厉害的人,让他们把我的哥哥抓起来,把他关着,让他得到惩罚,为我的父母报仇。

    我知道他不会拦着我。

    只要我轻轻一挣……

    但是我没有。

    ——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了。

    当我再一次醒来时,眼前是夜蛾正道那张带着几分尴尬的笑脸。

    “晚上好呀,夏油meimei。”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什么利器刮得残破不堪,额角泛起火辣辣地疼,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脸侧滑下,落在地上,渲染出一片暗红。

    我受伤了啊。

    我跪坐在地,面无表情地低头动了动手腕,镣铐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哎,别误会,因为你被送过来时咒力失控的很厉害,不得已才……”

    他这么说着,蹲下了身体伸手过来,被我后仰躲过了。

    夜蛾正道的动作顿了一下:“啊,抱歉,我只是想要帮你取下来。”

    我从始至终都沉默着。

    四处封闭的空间里,头顶悬挂着的灯泡摇摇欲坠,那些被写上咒符的黄纸扭曲着贴在墙上,这装模作样的架势就好像在镇压什么凶恶至极的邪祟。

    “你睡了大概两天,这期间我们已经确认你哥哥他叛逃的信息。”

    夜蛾正道动作极轻地解开捆住我四肢的枷锁,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抚摸上我的脑袋。

    “你被要求进入咒高上学……”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愧疚:“抱歉,这是强制性的。一年级目前只有你一个新生,所以你暂时交由我带。”

    在这样坚定的一番话下,那丝愧疚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说到底这跟强买强卖没什么两样,都是那般令人乏味的套路。

    我眸光微动,神情厌厌地别开了头。

    我讨厌咒高。

    不管夏油杰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不是有咒高的一部分原因,我都打从心底厌恶着这个地方。

    我讨厌他们对待普通人高高在上的那套大道理。

    我讨厌他们理所当然地把同伴受伤当成常态的冷漠。

    我讨厌他们当初毅然决然地把夏油杰拉进这个世界,却对他的成长不闻不问,连最起码的开导话都不愿意对他多说一句。

    如果学生的安全和心理状态被足够重视,那么还会出现那么多的意外吗?

    如果夏油杰在走到悬崖边上时被人及时拉了一把,他还会义无反顾地走上那条路吗?

    我不知道……

    但总归不会比现在更糟。

    大概是我这副拒不配合的模样让夜蛾正道有些束手无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朝着房间的另一个角落看去。

    “我来吧……”熟悉的声音自一旁响起,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五条悟一头的银白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暗沉,他不紧不慢地来到我身边,俯下身,不由分说地将我从地面拦腰抱起。

    “那我先把她带走了。”

    他转头,朝着夜蛾正道的方向勾起一抹肆意的笑,随即抬起腿,一脚踹开了门。

    刺眼的亮光刹那间争先恐后地涌入室内,长时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此刻开始有些钝痛,五条悟手臂微微发力,将我的脑袋埋进他的胸膛,挡住了那一道道的强光。

    我被他带进了一个公寓内。

    很普通的两室一厅,单调的装饰昭示着主人对于装扮房间这种事情极其的不上心。

    五条悟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迈步走向客厅的最中央,边走边缓慢地开了口,此时那张脸上的表情已经尽数收敛,透出几分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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