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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是个骷髅怪 第63节

    它琳琅高雅,仿佛一位纤尘不染的矜贵璧人。

    这会儿正好裴老师出去倒茶水,苗六溪才离它更近了一些。

    她怔怔站在这对玉骨面前,伤感油然而生。

    想起贺楼生好歹也是一族君王,却不知到底遇到过什么劫难,竟会被这般对待。

    “你一定也受了很多苦,对吗?”

    假如这对肋骨,真是由李沐后代送过来的……

    那会不会是他对贺楼生的报复?

    李沐的后代子孙想去复仇,结果却被反杀?所以赫胥国才会被灭?

    《赫胥史》被送进古籍中心,是不是他们刻意为之?

    想到这里,苗六溪回到工位上,打开《赫胥史》的最新存档资料。

    原来不知不觉,这本古籍已经修到了第十张书叶。

    她点开最近完成的一张书叶,认真地上下扫视。

    歪歪扭扭的古文当中,只有“生”字最为显眼。

    苗六溪认不得其它文字。

    对她来说,上面满篇都是贺楼生。

    她依旧像之前那样,一笔笔抄下上面的文字。

    最后临走之前,苗六溪对裴老师说,她愿意加入修复组。

    .

    苗六溪打包了很多材料工具,准备自己在家试着先弄一弄。

    虽然同事们都很乐意帮助,但她也不好总麻烦别人。

    苗六溪一进门,就在客厅发现了闲得要命的贺楼生。

    这人仿佛是退休在家享清福的老头。

    除了看报纸和看新闻,好像什么也不感兴趣。

    哦,他还搞整容。

    书上说,老人一旦清闲惯了,就会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会抑郁。

    为了不让他闲着,苗六溪从厨房搬来搅拌器,对他说道:“给你展示一个绝活。”

    贺楼生:“?”

    苗六溪指着他手里的报纸。

    “你先把它撕了。”

    贺楼生:“???”

    他不干。

    他把报纸藏在身后。

    苗六溪不满咂嘴。

    屋里放着这么多看完的旧报纸,又不拿去卖,留着干嘛。

    这人什么老古董。

    但对方不肯配合,苗六溪只好拿出从单位带过来的皮纸,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最后交给贺楼生,重复道:“把它撕了。”

    贺楼生接过皮纸,毫不留情地将它撕碎。

    撕、碎、了……

    染上颜色,都可以直接当成rou沫炒来吃的那种碎。

    苗六溪:……

    搞成这样还怎么补!

    她叹一口气,重新寻来皮纸,又随便写上几首唐诗,就自己咔咔撕了起来。

    一张千疮百孔的页面,就这样被制作出来了。

    苗六溪将破损的纸张平整放在竹帘中,又把它们摁进水里完全浸湿。

    她一边忙着一边对贺楼生问道:“你能帮我做些纸浆吗?”

    贺楼生默许,从袋子里翻出了好几张手工纸。

    他发现袋子里物品蛮多,什么毛笔、镊子、针锥以及刀子什么的……

    贺楼生隐约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撕碎它。”苗六溪提示道。

    这回就不用心疼了。

    因为用来做纸浆的手工纸,原本就是要给它咔咔剪碎的。

    苗六溪一步步引导他。

    在搅拌机里放入水和撕碎好的手工纸,将它们混合打成纸浆。

    一阵尖锐刺耳地“嗡嗡”声,在几分钟后终于停止。

    苗六溪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先把心里的事情告诉他。

    “贺楼生,我要开始修书了。”

    她所说的“开始”,并非只是现在,而是未来的每一天。

    苗六溪发现,贺楼生手上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一会儿。

    当初去云蓝村寻找补纸的时候,她就跟贺楼生说过,有人正在修复《赫胥史》。

    那时候她还没有参与太多,更不知道那本古籍对于贺楼生来说,真正意味着什么。

    虽然现在也不能完全猜透,但苗六溪之所以选择告诉他,是因为不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揭开他的故事。

    反正迟早都会被揭开的。

    “我要修的那本古籍,有你家乡的名字,”她看了看他的反应,淡然说道,“上面还说,你是骷族的君主。”

    对方死亡一般寂静。

    苗六溪也没再继续讲了。

    她拿起滴管,在破碎的纸张上面滴入纸浆。

    那些残损破洞经过于她的手,都被一一填满。

    苗六溪忽然停下。

    她又再次开口:“贺楼生,我跟你做个约定,无论里面有多少关于你的故事,善或者恶,我们以后都是好朋友。”

    苗六溪没有抬头,眼皮也未曾掀一下。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苗六溪:……

    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也不换回人身。

    这样搞得沟通很有障碍啊。

    苗六溪猜不透他。

    但还是忍不住,缓缓抬起头。

    那张小骷髅脸,无辜得像一只被遗弃的猫。

    苗六溪:……

    他把李沐挂在石柱上的时候,可不是这种神态。

    他干翻赫胥国十万人的时候,也不是这种神态。

    明明是缺心少肺的衣冠禽兽,装什么小可怜。

    苗六溪没管他了,继续忙着手上的活。

    而这时对面忽然发疯,竟一把抓坏了她刚补好的纸张。

    苗六溪:“有病啊!!!”

    就知道!

    这禽兽就是个装病装哑的白切黑!

    疯子!有病!

    贺楼生有病归有病,但一日三餐还是不会忘的。

    晚上他订好了饭菜,却不见苗六溪出来。

    微信消息也没有回,他以为苗六溪被自己活活气死了。

    贺楼生轻轻推开她的房门,发现她四仰八叉地睡觉。

    看了下时间,现在才到下午六点半。

    如果她现在就睡着的话,那半夜肯定会爬起来熬通宵,然后第二天有气无力地去上班。

    贺楼生走进去拍了拍她的肩头。

    差点被对方骂死。

    “自己吃饭别叫我!”

    苗六溪继续闷头大睡。

    即便是在睡觉,她也还记得贺楼生辣手摧纸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