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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卓的兵力瞬间减半,只得退回宫门内,伺机而动,救出江随云。 澹台漭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方秋叹反了。 澹台漭心里又愤怒,又心疼,洛无尘究竟有多扶持方秋叹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朝中新臣任何一人反叛他们都不奇怪,可偏偏没想到,那人竟是方秋叹。 洛无尘的所有决定方秋叹都是知晓的,他又跟在洛无尘身边一年之久,洛无尘的做事手法,他了解得没有八成也有五成了。 殷老丞相把人旗立了起来,澹台漭看着被绑着的群臣,有的人脸上义愤填膺,有的则如丧考妣,更甚者还尿了裤子。 澹台漭的视线落在浑身是伤的邵雪月身上,他仿佛被拖行过,半个身子都是血rou模糊的,此时像是感知到了澹台漭的视线,他虚虚挑起眼皮,那张清瘦却带着几分妖异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轻笑,他朝澹台漭做了一个口型。 澹台漭看懂了,不由抿紧了唇。 说完邵雪月就笑了起来,他声音虚虚,带着几分气若游丝地道:“带洛无尘走。” 他们的军反了一半,澹台漭现今在城中,城外军现今由谁统领不言而喻,现今他们齐齐被围困于这皇城,根本出去不得。 澹台漭抿唇,他以为邵雪月应当是厌极了洛无尘的,毕竟邵雪月一直嚷着要找洛无尘报仇这十年之仇,碍于洛无尘与楚陵的交易,是以才对洛无尘忍让几分。 澹台漭略略闭眼,转头看向殷老丞相。 “放了他们。”现今不过他能不能冲出重围去找洛无尘,单单是洛无尘自己,也不可能放弃这些助他的群臣,更何况里面还有江随云在。 洛无尘为江随云做了这么多,又岂会让他折在这里。 澹台漭朝澹台卓示意,让他带着洛无尘走,这里他来。 可他一人面对上万军,怎么可能是对手。 澹台卓并没有走,而是早已着人去将洛无尘带走,现今能走一个是一个,他身为将领,断无弃了群臣肚子逃命的道理。 宫中。 洛无尘听得来人所报,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公子!”青黛抿紧了唇,青黛清楚的知道洛无尘不会走,就算走了又如何,而今到了这步田地,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场面,他走,又能走到哪儿去。 生——一起生。 死——也一起死。 “青黛。”洛无尘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 青黛立即跪了下去。 洛无尘坐在从前他常坐的那张椅子上,食指轻轻叩着扶手,他淡淡瞥眼,看向琉璃殿殿外的天际。 昨夜下了雪,今日却已出阳。 雪白晴空下,是满城的鲜血,是疮痍的天下。 洛无尘缓缓站了起来,青黛感觉到了面前的身影,纵然很想让洛无尘别管了,可他们公子的固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你跟蓼实离开,去……”洛无尘的声音小了下去,青黛却瞪大了眼睛。 “公子……”青黛不想走,他走了,公子怎么办? 洛无尘走近他,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就像从前一样。 青黛已经不知道多久不曾被洛无尘如此宠溺又带着几分哄骗的语气说过话了,只听他道:“我等你回来。” 不管青黛能否回来,也不管他能否坚持到青黛回来,青黛,都必须要走。 青黛跟蓼实都不是这朝堂上的人,他们是跟着自己蹚这趟浑水的,本身就极其无辜。 青黛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好,公子,你等我。”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琉璃殿,皇城中尽是他们的人,凭青黛的能力,想要出去应当不难。 洛无尘看着青黛的背影,呢喃道:“别回来了。”他跟蓼实都不适合这朝堂,这大半年的放手与故意疏离,就是洛无尘故意的,他不想让青黛跟蓼实如此倚靠于他,也不想他们把自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他们还年轻,青黛今年才十七,正是少年恣意时,何故跟着他一个将死之人混迹于刀尖寻一道生死之路。 “大人……”白芍的声音是哽咽的,到底没有哭出来,此刻也不是哭的时机,他们大人身子不好,cao心劳累,尽皆为了这一役。 今日不论输赢,不论生死,白芍都要跟着洛无尘。 “取剑。”洛无尘单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他闭了闭眼,让白芍取来一把剑,那剑浑身雪白,其上纂刻一「尘」字。 这是他第一次出傲风山,洛寒衣送给他上,上面的「尘」字飘逸,乃为洛寒衣亲自拿着刻刀一笔一笔纂刻下的。 洛无尘极少用剑,却也不是半分剑法不懂。 他的身体还不这么差的时候,他要行走江湖,夜绍溟便教他练剑,自听风楼成后,洛无尘便极少用它了。 “沉雪。”洛无尘低低呢喃了一声,清淡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微不可见的狠厉。 这是洛无尘进京以来,第二从用自己的双足走过皇城中的宫道。 琉璃殿到宫门的路很长,白芍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还要赤雪啄着他的后领拽他一程。 半个时辰后,洛无尘握着沉雪到了宫门。 澹台卓看着宫门之外的澹台漭被围攻,身上的伤渐渐多了起来,屡次想要放箭,却都没有下手,他们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人一句话,就能让他们做出决定的人——洛无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