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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动声色地继续问:“你这衣裳还是租的?” “不、不是啊,是买的,我有俸禄了,怎好再去租。”顾重明心中一个劲儿地打鼓。 “你不是正被罚俸?” “还有以前的积蓄和俸禄嘛,不过各处花一花,的确所剩无几,所以你以后要罩着我!” 顾重明本是想将话题引到小两口的情分上来,结果司幽完全不上钩,又问:“方才你在相府兑礼金时,神色怡然姿态从容,想必数目不菲,你哪里来的银子?” 顾重明一愣,艰难道:“是……” “说。” 司幽不笑了,面色十分平静,甚至有点阴冷。 顾重明苦下脸,犹犹豫豫道:“是、是圣上借我的……” 司幽停下脚步,松开顾重明的手,定定地看着那个犯了错被抓包正愧疚不已的人。 “你诈我。” 顾重明又着急又委屈,可怜巴巴地望着生了气的司幽,“大幽你听我……” “你将我当傻子哄,我还听个什么?我听再多,不过都是虚情假意和花言巧语。” 司幽冷冷地看着顾重明片刻,然后将他一个人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运起轻功飞身走了。 “嗖”地一下,刚刚哄回来的人又没了。 顾重明气得跺脚砸脑袋,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就松了一下,就一小下!就被司幽抓到了! 弄巧成拙! 乐极生悲! 晚节不保! 他真傻! 他好恨! 第20章 司幽终于揣上包 司幽掠风回到家,心不在焉地饮了一壶凉茶,将小虎喂饱哄睡,开始在房里转悠。 顾重明怎么还没追来? 照他平日的步速,这会儿早该到了。他是打了退堂鼓,还是遇到了意外?譬如又被不知哪里来的什么人抓走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司幽几乎立刻就要原路返回去找,人都到门口了,又生生地将自己劝了回去。 不、能、犯、贱。 刚刚才同他发了脾气,怎能这么快就消气?想想他是如何哄骗自己的! 强行冷静煎熬了一时,院门终于被拍响,熟悉而委屈声音传进来。 “大幽,你在吗?是我……” 司幽安心了,端起姿态走到院里故意发出声音,但就是不开门。 听到动静,顾重明躁动起来,将门拍得啪啪响。 “大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囚犯亦有申诉之权,你放我进去!” 司幽坐在院中石桌旁,双手自腰后利落地取下鸳鸯钺,将上面的灰吹去,再从袖中取出布巾,擦拭起来。 顾重明苦喊一阵后安静了,再然后奇怪的喘气哼哧声和挪动摩擦声响起,司幽抬头一看,只见顾重明从墙头上冒出圆脑袋,双臂架上来,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 原来是收拾家当去了。 墙头上顾重明风尘仆仆,小龙角刘海枯黄暗淡。 “大幽,你让我进去吧,若你觉得我解释得不好,你再赶我出来,成么?否则我在这儿说,街坊邻居都听见了,多不好。” 司幽心说现在已经很不好了,便白他一眼,冷声道:“那你快点。” 顾重明的愁眉苦脸立刻变得喜滋滋,兴奋地挪了挪胳膊,恬不知耻道:“我下不去了。” 司幽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顾重明一点儿也不羞愧,反而理所当然,“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傻书生,能爬上来就很费劲了!” 司幽无奈地将鸳鸯钺放在桌上,起身来到墙下,抬头嫌弃道:“跳。” “嗯!”顾重明完全信赖司幽,用力将胳膊腿向内一翻,人和包袱一骨碌滚下来。 司幽接住他后顺势一侧,稳稳将人护在怀里。 顾重明打算在司幽怀里多靠一会儿,然而司幽并不上钩,直接将他推开,冷淡地往院中最远处的墙角一指,“站在那儿,说完了就走。”转身回到桌边,继续擦鸳鸯钺。 顾重明一脸郁闷,背着足有半人高的包袱慢腾腾走过去,想被罚站的学生一般站好,苦哈哈道:“大幽,我错了,我不该借赐婚刺激你。是我求圣上帮忙作假,故意透消息给窦大人,让他告诉你。” 司幽神色自若地擦兵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顾重明心中一叹,继续道:“去妙媒馆相亲,也是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暗中跟着我,所以才那么做。” 司幽仍是不说话。 顾重明只好再道:“大幽,我真地错了,你别生气好么?都是因为那日你始乱终弃了我,我的心又凉又痛,觉得天都塌了,又不甘心空等,只好投机取巧。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这么做虽然不对,但还是管用的。若非如此,你不知何时才能想明白。万一我俩就此错过,那可是一辈子……”语气期期艾艾,“大幽,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否则今日你不会来,先前也不会抢那个姑娘。” 司幽虽然还是没说话,但脸色不那么冷了,擦鸳鸯钺的手也慢了下来。 顾重明觉得有戏,上前一步,“你别生气了,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成么?” 司幽瞪他一下。 顾重明再上前一步,“我还让你玩我的刘海,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