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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一个肌rou发达撑开布衣的武夫,此时正从门外掏着耳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寻了个空位,将杠在肩膀上的大刀往桌上一搁,屁·股一坐下就敞着粗大得嗓子继续喊道,“……今天赶紧换个别的,不然可对不起你这名头!” “对啊,对啊!”随即就有人甚有同感附和着道。“说书的今天就来点新鲜的嘛。” “或许该不会是把肚子里的墨水都倒光啦,哈哈哈……”一个着装西域打扮,棕色毛发的大胡子,豪迈地灌口酒,发出质疑的大笑。 听了他话的听众,无不起哄来。而那台上穿朴素布衣的说书瘦老头,不急不燥地睁了睁他那双,如一条缝大小的眼睛,精明的光芒从中迸发而出。 他满是皱纹如树皮的老脸上不露声色,只是手里的戒尺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案板,等他们安静了些才拉长声调道,“既然大家伙想听新鲜的,那老夫就来个新鲜的吧。” “嚯,好!”在场听书的人,无不兴奋得热血沸腾地拍起手来。 “既然要说新鲜的,那么就近说一个的吧。”老头抚着羊胡须,用浑浊的眼眸打量了一下周围都倾耳聆听的人继续道,“老夫看着在座的各位不像是本地人,但想必也应该知道这离源镇的人,一到日落就闭门而息,却又都不知道是因何原故?” 西域的汉子摸了下他的大胡子,接道,“是啊,我也纳闷,每次问起当地人,都是脸色惊慌,言语闪烁,好不痛快。” “他们不愿说,自然是有原因的。”老头斜眸子微眯,给店中的小二一个眼神。 那小二会意马上跑去将门窗一一关上,让室内瞬间昏暗了下来,而外头白灿灿的日光从夹缝洒了进来,带出一种虚白朦朦的意境。 这时老人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氛围的感染下竖着耳朵,每个神情也异常紧张了起来,便满意地抿嘴一笑,故意把声音压低道,“讲故事前啊,我先来说说,大家应该都知道这离源镇啊,隔壁的邻村叫风停镇,不过这邻里间也只隔着一座山,但是你们当中肯定鲜少知道,那山里的那片林子中有个乱葬岗。” “咦,那里怎会有个乱葬岗呢?”听到此就有人发出疑问。 “这个自然是有原由的。”老头开始慢慢有条不紊地讲述:“那乱葬岗在很久以前啊,本来也是一个村子,但因为一场瘟疫,全村的人全死光了。加上现在世道不好,两个镇上只要有死于非命之人,便都往那儿丢。这不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乱葬岗,如今那儿荒草丛生,白骨森森,造成了多年的怨气不散,所以就算是白天都是阴风阵阵。这要到了晚上啊,就更不得了,那些孤魂野鬼无不飞出来作怪。所以啊,太阳落山之前,离源镇上的人们,都会把家门紧闭,早早歇下。” “是了,别说晚上,就是前日我因有急事去了一趟风停镇,而且还选在太阳最盛的时候去的,但经过那个乱葬岗时候啊,就突然感到一股凉风从背后吹过,可是回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回来的。现在回想起啊,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个面色青黄的瘦汉子抱住自己的双臂,心有余悸地说道。 “啧,别打断啊。”大胡子气呼呼地嚷着:“老头儿别停,继续讲继续讲!” “好好好……下面呀,老夫就给客官们细细讲来的是,发生在离源镇一个二十年前的一件真实事件。”老头眼皮微阖,似乎像在回忆,接着娓娓道来,“当时离离源镇不远处的一个县城上,有户经商的人家姓聂,而这主人家有个儿子生得非常貌美,肤白如凝脂,瘦腰如柳,一身修长的白衣远远站着,跟仙人下凡,生生把许多女子都比了下去。” “有一天,有位出巡的王爷,遇上了这位在河边弹琴的聂家公子,那位王爷也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二位都是有文才学识的人,第一个见面就交谈甚欢,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至此以后就更发不可收拾,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也成了那时当地的一段佳话。” “哈哈,原来那貌美的聂家公子还是只兔子。”有人忍不住嘿嘿笑道。 老头却摇摇头,轻声叹息道,“唉,这位客官倒肤浅了,这人世间的情爱又怎么是性别就能阻止的呢。” “行了,别管他俩兔子不兔子了,老子就好奇下面发生了啥事?”大胡子又不满地叫道。 “哈哈……客官莫急。”老头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又继续不紧不慢地道,“后来啊,王爷向聂老爷下了聘,要娶这聂家公子为妃。聂老爷也算是开明之人,何况这乃攀权贵的事,自然是满口应允,只可惜啊……” 老头顿了下,接着道,“毕竟那王爷乃皇家国戚,因执意要娶男妃,当今圣上就为了顾及皇家颜面,派去送亲队伍迎亲,让他们家在风停镇举行婚礼。然而想不到的是,这位聂家公子欢欢喜喜地坐上了花轿,队伍路过离源镇时已近傍晚,也并不知这里闹鬼厉害,见家家户户都关上了门,又因拍门不应就只好连夜赶路。等路过乱葬岗时,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据说当时就刮来一阵狂风大,飞沙走石中,一片绿幽幽的光中,所有人就看见了几个小鬼抬着黑轿飘出来来抢亲。” 听到此,有人不由惊呼:“这岂不是鬼王抢亲?!” “没错。”老头点头道,“这的确是鬼王抢亲,所以送亲队伍的人当场就吓得都跑了,只留下聂家公子一人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