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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良缘 第71节

    段南轲两步来到她身边,在另一边落座。

    姜令窈推了推方几上的冰镇西瓜汁,让他解渴。

    段南轲一口把西瓜汁灌进喉咙里,然后才笑了一声。

    “娘子,咱们运气就是好。”

    他眉宇之间皆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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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令窈团扇轻咬,笑意盈盈:“此话怎讲?”

    段南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西瓜汁,慢条斯理喝着。

    他眼头看着眼前错落的枝叶,看着斑驳明媚的光影:“今日赶巧,也查到些线索。”

    他声音低沉,似是情人呢喃,只姜令窈一人能听清。

    “前几日查那画师时,虽未查出是何人,但对宛平的几名画师也都查清,今日一一寻问,有一名大家就说,他记得十几年前曾有个年轻画师出现在宛平。”

    段南轲继续道:“这名画师其实并不出众,也没什么过人的天赋,但他却很是挥金如土,在宛平风光了好一整,整日说自己得了贵人青眼,即将飞黄腾达。”

    姜令窈略一思索,猜测:“他得到了……画,然后有达官显贵要买这画?”

    段南轲笑眼明亮:“正是如此。”

    “大家是正派人,看不惯走歪路子的画师,因此对他印象深刻,并且道当年那画师吃醉了酒,还曾经炫耀过,说他赚了五百两,那位贵人还很客气,直接给了他现银。”

    又是五百两。

    姜令窈神情微动,却并未多言。

    段南轲便接着道:“经查,在大家说的天佑六年年末,京中来往过宛平的达官显贵一共有三人,这三人里,就有你说的……那一个。”

    姜令窈这一次是真的很诧异了。

    姜令窈忍不住往前凑了凑,认真看向段南轲:“他嫌疑最大?”

    姜令窈此时在家中,脸上并未上妆,整张脸干净清透,脸颊透着一抹薄红。

    随着她的话语,茉莉芬芳随着夏日暖风吹拂在段南轲脸颊边,段南轲自己都不知,不知何时他也红了一张俊颜。

    段南轲强迫自己的眼睛看向另一边,道:“是,各中细节便不赘述,最后最有嫌疑的便是他。”

    姜令窈微微蹙起眉头。

    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遂,顺遂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夫君,”姜令窈声音轻轻,“我们查的应当是两个案子。”

    段南轲眼中一片寒光闪过,他道:“是啊,应当是两个案子。”

    但这两个案子,一开始的线索都在宛平,通过宛平,最后都落在了那一人身上。

    这肯定就不是巧合了。

    两人来宛平之前,还在相互拉扯,谁都不愿意说实话,虽然现在实话也只说了一半,却能让他们分析出更多案情。

    若是能和盘托出,他们或许能拼凑出更多线索,难就难在他们都不能说。

    姜令窈垂眸叹了口气:“这世上从未有巧合,我以为,我们这两个案子之所以会线索一致,是因为两案有共同之处。”

    也就是说,他们要查的案情真相,最终可能引向同一人或同一伙人。

    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未看到对方眼中的防备,倒是看到了斗志昂扬。

    段南轲勾唇一笑:“娘子,既然如此,咱们接下来一起查案如何?”

    姜令窈摇着团扇的手轻轻一顿,眉上的碎发随风而动,在她脸上落下三四缕阳光的痕迹。

    她凤眸微挑,眼含笑意:“怎么说?”

    段南轲垂眸道:“锦衣卫要查什么你也知晓,而你要查什么,我们不知,但我以为应该相互不冲突。”

    姜令窈深思片刻,点头道:“其实我亦不知要查何事,还要回家同父亲禀报。”

    段南轲便道:“如此甚好,娘子可如实相告,岳父会给我们指点。”

    待到此刻,段南轲忽然意识到陛下是真的很偏心他,有这么优秀的娘子,又有个老狐狸岳父,他比旁人幸运太多。

    姜令窈倒是没想到他还挺信任父亲的,不由笑道:“我爹要是知道女婿这么信赖他,一定会很高兴。”

    段南轲轻咳一声,却还是道:“岳父乃是国之栋梁,且是勋贵之后,他在朝堂上的见识见闻,比咱们吃过的盐都多,当然要听他老人家的。”

    姜令窈噗地笑出声来:“段南轲,这话你要是去我爹面前说,我爹保准不考教你差事了。”

    段南轲耳根子泛红,却没再多纠缠这个话题。

    “既然我们都要去查他,那边伺机而动,总会有机会,”段南轲眸色一动,“他们家的嫡子,是否要封世子了?”

    姜令窈眼眸一亮: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哦?对啊!”

    家里有喜事,必要开宴席,既然要开宴席,就一定要请客。

    介时两人进入正阳伯府,可是顺理成章。

    想明白这些,姜令窈脸上重复喜色,她道:“夫君,我这两日也想了想,我觉得我可以不做乔推官了。”

    段南轲难言吃惊:“娘子……”

    姜令窈冲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误会了,我觉得做乔推官实在有些麻烦,原来陛下没赐婚,我只能以乔推官的面貌示人,但现在我成了姜家三夫人,到时可以再改头换面。”

    段南轲略一思索,立即明白过来:“你要当姜推官?”

    姜令窈眉眼一弯,笑颜灿烂:“正是。”

    这事好办极了,以姜令窈同贵妃娘娘的关系,不过求一求便能办妥。

    段南轲感叹道:“以后,我是否就能同娘子一起当差了?刑名夫妻,多么风光。”

    姜令窈听到这四个字,憋不住笑出声:“什么啊,多难听。”

    她笑声清脆,段南轲扭头看去,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都能看到对方璀璨的笑意。

    下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回过头,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一阵风儿拂过,身后海棠摇曳,头上的槐树悠悠扬扬,洒下一地星辉。

    两人心中,皆是暖意融融。

    两人是打着来宛平避暑的名义来的,若是破了案子就回燕京,倒很是可疑。

    还不如在宛平多住几日,实实在在玩上几日,然后再回燕京也不迟。

    反正正阳伯家的嫡长子什么时候能封世子,段南轲保准一早就能知道,来回根本不耽误功夫。

    然而就在两人在宛平“快乐避暑”时,燕京正阳伯府开始广发请帖,却不为嫡长子薛耀祖册封正阳伯世子的大事,而是因正阳伯今岁的五十大寿。

    虽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宛平离京马车也不过两个时辰,夫妻二人甚至还在宛平又待了两日,这才“磨磨蹭蹭”回了燕京。

    两人刚从宛平回来,在家中休息了一日,姜令窈便花枝招展出了门。

    今日刚好正阳伯府的少夫人孟欣月也出来散心,两个死对头便在兴玉庄狭路相逢。

    姜令窈扶了扶鬓边的碧玺花簪,笑容很是明媚:“哎呀,孟少夫人,许久不见啊,瞧你都瘦了,怎么不让薛大郎陪你去宛平避暑呢?”

    姜令窈笑得很是嘚瑟:“我同你说,宛平很凉快,夏日里一点都不热。”

    姜令窈还待再说什么,孟欣月却白了她一眼,脸上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嘚瑟:“姜少夫人还不知道吧,我公爹即将五十大寿,到时伯府会有家宴,可是热闹。”

    她没有被姜令窈一点就炸,倒很是奇怪,不过她这般倒是正中下怀,姜令窈道:“哦?没想到伯爷都这般年纪了。”

    孟欣月不知道想到什么美事,上下打量姜令窈一眼,目光在她头上的花簪上停驻片刻,还是翻了个白眼。

    “到时候会给你家递请帖,你可一定要来啊。”

    孟欣月眼睛一转,道:“最好同你夫君一起来。”

    姜令窈一脸不情愿,却还是道:“哎呦,我忙着呢,我夫君也可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多得陛下重视,这样吧,我们若是得空一准便去。”

    孟欣月差点没被姜令窈气死。

    她刚要张嘴反驳,结果姜令窈帕子一甩,转身直接走了,留下孟欣月站在原地,白着脸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锦衣卫哪里有伯府世子好。”

    姜令窈笑眯眯上了二楼,继续逛她的金玉铺子,行云跟在她身后,小声道:“这下好了,这可是薛家少夫人亲自请的小姐和姑爷,这回不想去也得去了。”

    姜令窈笑着道:“要不我为何今日要来兴玉庄,还不就是为了等她?”

    孟欣月的性子好猜极了,公爹大寿宴请宾客这么有面子的事,她如何会错过,见了姜令窈,又听她冷嘲热讽一般,自要下请帖。

    正阳伯薛定山膝下只有一子,就是薛耀祖,他对这个儿子很是器重,不仅早早请封了世子,还多有扶持,如此在他的寿宴上,定会带着儿子儿媳好好介绍一番。

    孟欣月欢喜的就是此事。

    终于能压过姜令窈一头,她又如何会放过?这不一瞧见姜令窈,立即便下了请帖。

    能如此顺利进入薛家,还是薛家人自己请的,姜令窈自是心情极好,从兴玉庄出来后,便坐着马车低调回了一趟家。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晚霞一片艳丽,染红了半边天。

    “娘,我可想你了?”姜令窈一瞧见周慧娘,便立即过去挽住她的手。

    周慧娘点点她的鼻子,笑道:“你这臭丫头出去玩就撒了欢,十天半月不知回家。”

    姜令窈笑着道:“这不是回来了?我一回来就来看望爹娘祖父,我是不是孝顺极了!”

    周慧娘笑着上下瞧瞧她,见她气色极好,满面红光,不由笑道:“听闻你同女婿又破了大案?”

    姜令窈比了个手势:“可大的案子了,这一回得了陛下赏赐,我就来孝敬爹娘。”

    周慧娘同她说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爹在书房,快去吧。”

    姜令窈便上了楼,转身进了小书房。

    书房里,姜之省正在看折子。

    如今整个刑部的大事小情都要他过问,很是忙碌,即便下衙归家也不停歇。

    姜令窈刚一矛头,姜之省就听到了她的笑声:“爹,女儿可是立功了!”

    姜之省眉眼一松,跟着便也笑了起来:“我家闺女,自是天底下最好的。”

    姜令窈这回倒是羞赧了:“爹您谬赞了。”

    父女两个玩笑几句,脸上笑意更浓,心情都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