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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渊轻笑了一声,拍拍衣袖站起来。 他用脚尖勾起地上的包,轻轻一踢,那包就服帖地落在了他肩上:“我走了。” 狄宴躺在地上,朝空中伸出手,向夏白渊摇晃:“快滚吧,臭不要脸的雌虫。” “酸。” “呵呵哒。” 那张银行卡,现在就躺在夏白渊的包里。 夏白渊不知陆昔从哪里赚到的那么多钱,他明明没怎么离开过学校,陆昔却只是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是艺术生啊,卖了点艺术品给学校。” 想到展会上那“独特”的油画,还有那贵到离谱的卖价——就这样还听说所有的展品在一天之内售卖一空,夏白渊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 他果然还是无法理解艺术。 但夏白渊暂时并不打算挪用那笔钱,而且,他还有没向陆昔坦白的事。 他应该先考虑一下,不要那么快地答应陆昔。至少要让陆昔知道他雌父的事…… 但夕阳太过美好,陆昔的眼神过于明亮,等夏白渊回过神时,他已经答应了。 糟糕。 他想,这可真是糟糕。 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这可怎么再和陆昔坦白。 他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夏白渊心绪如潮水,波澜起伏不停。 在遇到陆昔之前,夏白渊从未考虑过自己的人生。 病重的雌父,巨额的医疗费,畸形的身体,这一切的一切都压得他喘不过气,别人看夏白渊冷傲又清高,觉得他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但恰恰相反的是,在夏白渊的内心深处根植着牢固的自卑。 前半夜,他一直处于深深的烦恼中。 但后半夜,他却不由自主地开始想着陆昔。 陆昔的脸,陆昔的笑,还有陆昔亮晶晶的眼睛。 他就像是一个不小心找到了财宝的人,又想炫耀却又害怕别人发现陆昔的好,生怕别人要同他抢。 夏白渊相信陆昔,但他不太相信自己。 他几乎是有点卑劣地想,要不然,先把陆昔骗到手再说?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愈演愈烈,甚至已经说服了他自己。 以至于夏白渊一大早就爬了起来,跑去训练场,闷头将所有的烦恼都发xiele出去。 直到回到宿舍前,夏白渊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决定,他踌躇地打开了门。 陆昔坐在客厅里,表情严肃,十指飞舞出残影,打字声噼里啪啦好像在下冰雹。 他越打越激动越打越激动,最后索性啪的一下点了视频。 “雌虫和雌虫不能结婚,好这个我已经理解了——百分百的理解了,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这件事吗?不是!” “我说过我是雄虫,我只是信息素闭塞!虫神啊我忘记你连信息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需要什么补贴什么特权,我!不!需!要!我就是想跟夏白渊结婚——和雌虫结婚也算特权?” 陆昔气得挂掉了视频:“冥顽不灵!顽固不化!” 一抬头就看见夏白渊,陆昔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怒火就消掉了大半,只剩下了满心的委屈。 夏白渊穿着一身黑,衬得他露出来的脸更加白皙,陆昔趴在夏白渊的身上,恹恹道:“破规矩。” 他原本还计划了一堆。 关于婚礼,关于虫蛋【】,关于他的身份,他计划得非常翔实。 没想到卡在了第一步,他和夏白渊甚至不能登记结婚! 怎会如此QAQ。 陆昔的下巴枕在夏白渊的肩膀上,一句一句地抱怨。 “盖个戳而已,有那么难吗?” “这破时代。” “还问我户口,我拿出户口本吓死他们。” “……” 唠唠叨叨,黏黏糊糊,又像抱怨又像撒娇,陆昔的体格比夏白渊打了一圈,看起来就像一只抱着他不肯撒手的大金毛。 夏白渊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向后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陆昔的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小声比比叨比比叨,热气喷吐。 夏白渊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陆昔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夏白渊微微侧过头问道:“怎么了?” 陆昔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夏白渊:“你换了沐浴露吗?” 夏白渊身上的气息好像变了。 从前是一种轻微的冷香,清冽又飘忽,不仔细闻就很容易忽略。但如今却变得像是一种——果实熟透后散发出的,带着轻微酒味的甜香。 陆昔对酒味很是敏感,光是闻着都觉得有些微醺。 “没有啊。” 夏白渊疑惑地低下头,闻了闻衣袖,但什么也没闻到。 陆昔并没有多想,抱着夏白渊打了个滚,烦恼极了:“到底要怎样才可以登记啊……” 他愁得眉毛都垮下去了。 夏白渊呆呆地看着陆昔。 见到陆昔之后,他的心跳越发快了起来,原本想好的计划统统都抛之脑后,夏白渊只想将一切都告诉陆昔。 这个冲动是如此突然,从升起的一瞬间,然后达到顶峰,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但这个冲动又是如此强烈,让他的心突突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 “陆昔……” 夏白渊听到了自己有些突兀的声音。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