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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推下棺材,薛寒凌擦擦脸,手上的泥泞将脸颊擦的脏兮兮,“要说再见了。你一定也希望我成功吧。” 馆中人没有回答,只有轻微的风。 “有缘再见。”铁铲扬飞风季的第一捧黄土,覆盖初五曾鲜活灵动的容颜,他就像是薛寒凌生命里路过的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悄然召唤无数的风暴。 似乎过于单调,薛寒凌还扒拉来几株路边随处可见的凤凰草,种在小小的土堆上。 凤凰草顶端绽放鲜红的花朵,这花朵是魔域唯一的亮色,四季不败,花朵的方向总是正对天空。 刚来魔域的时候薛寒凌还观察过,但凡有红云路过天空,它的花朵就会向红云所在的方向遥望,就好像等候故人回返的痴人。 这其中或许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要走了,”薛寒凌站起身,雪白的衣摆几分泥泞,“不能总是逃避,或许我也应该如你一般勇敢。” 纵使飞蛾扑火,纵使万劫不复。 沉默半晌,他又说道:“希望我永远不要懂吧……” 换好崭新的衣袍,他毅然决然离去,雪白色的长靴没有一丝泥泞,依旧是玄清门至高无上的寒凌上仙。 林深跟在他的身后不发一语,正如薛寒凌心中悲伤难能自己,他亦是如此,同时,也对那句话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永远不要懂…你不想懂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进去城门,凡是看见他雪白长袍的魔皆指指点点,还有些看热闹凑近身打量他的……总而言之,他们仿佛看见什么新奇的事物,却没有将薛寒凌当做同类。 魔同仙,又怎么会是一类人呢。 眼见目露邪光,那些魔手都要伸到薛寒凌身上了,魅魔‘piapia’甩了那家伙两巴掌,把人揍地满地滚。 “滚。” 她漂亮艳丽的脸布满寒霜,这家伙买卖人口进最脏乱的地方,在那些人口进入前,一定都会被亵玩一番。 ——他们的脏手,怎么可以伸到那样干净美好的人身上。 “多谢。”薛寒凌疼的冒汗,恰巧没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切,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魅魔处理好了。 魅魔摇头,漂亮艳丽的脸上难得冒出了几分端庄:“去我那里吧……不,我在东城还有座小院子。” 自己满身污垢,连带住所也是藏污纳垢,又怎么能让薛寒凌看见她的狼狈呢? 莫名,飞扬跋扈的魅魔在薛寒凌的面前生不出一丝一毫亵渎的心思。 应该说,是在他这样的人面前。 薛寒凌凝视她,似乎看穿了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点头递给她一颗罕见的丹丸当做报酬,魅魔原本还想拒绝,却在看见那丹丸时笑的像个孩子。 驻颜。服下这药丸,即使老去,即使破灭,也永远年轻漂亮。 周边看见的魔心中雀跃,他们没想到这仙人如此大方,几个长相凶恶的魔对视,生出了偷盗的念头。 在那两道背影消失后,林深不动声色捏断了不怀好意的魔的颈项,擦擦手,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所有小凤凰即将面临的灾祸,都应该扼杀在摇篮之中。 东城是魔域最富庶的街道,这里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别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薛寒凌本也应该住在这里,可惜恶枭君看不惯他,他手下的人自然也就不管薛寒凌的死活。 还好被推销的时候自己买了一套,魅魔推开小门,地面凤凰草一片一片赤红格外美好,漂亮的木头屋子处在这一小片土地的正中央。 “希望你会喜欢。”魅魔笑的腼腆,她和薛寒凌说好一些注意事项,便识趣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许多魔域特有的伤药。 不知还要在这里住多久。薛寒凌幽幽叹气,脚步轻移到位于凤凰草最茂密的秋千旁。 这秋千格外符合他的心意,还有些许熟悉,拂开散落在横版上的飞尘草叶,薛寒凌躬身坐了上去。 林深就在他身后轻轻捏诀造风,推动秋千。 薛寒凌感觉微风轻扬,连带他身下的秋千微微晃动,情不自禁松开脚,他荡起了秋千。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胸腔中汹涌澎湃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逐渐由混乱化作清晰。 最后,秋千停了下来,薛寒凌双手握住两侧的铁链,呢喃:“爱情是诅咒吗?爱情果然是诅咒吧。” 不然初五为什么会死? 林深捏诀的动作停下,他金色无机质的瞳孔缩小,化作蛇眸一样尖锐的竖瞳。 爱情,是诅咒? 谁告诉他的?他近乎疯狂想要靠近薛寒凌,却又一次次被拦截在半米之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强迫自己冷静,林深觉着自己找到了小凤凰梦魇沉浮的原因,那颗因薛寒凌而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思考。 爱情是诅咒?而他需要解开这个诅咒,小凤凰才会醒来。 闭眼,他在心中呼唤魅魔。 “干哈?”魅魔团子睡得正香,一下子被吵醒口水滴答半晌没反应过来。 “……”无语一瞬,林深开口:“为什么他看不见孤?孤亦碰不到他?” 魅魔团子一脸懵:“他为啥看不见你,你为啥碰不到他?” “对。”额角青筋突突突,林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魅魔团子黑色的小猫嘴嗫嚅半晌:“我咋知道啊,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