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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谕。 只有神侍能够看到的神谕、只有神主才能解出的谕言。 枝上杏白木绿,碑间光阴回声,回声之中,多少人等待着神谕的指示,以期能成为那个天佑之人。 神的祝福,向来弥足珍贵;谕的解读,正是一个依靠强大的神主才能实现。 阿约看向谢微之,发现君子竟然在……看奚盐。 ☆、寒山 谢微之微微侧身,掠了一眼走神的阿约,轻声道:“发什么愣,神谕还得靠你祈降呐。” 阿约回过神,正色向碑,走上前一步,右手又是狠狠地一挥,鲜艳的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左手食指尖流出,却没有往下淌,却是被什么聚拢起来了一样,与刚刚所有人的神息交织在了一起,最后归于祭碑的底部。 阿约半敛眼,潋滟的眸光生生被止住。 “哥哥!”奚盐不敢相信地小声喊了一声,表情紧张,“你干什么,很疼的啊!” 阿约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却没说话。 谢微之捂住奚盐的嘴巴,在他右耳畔小声解释道:“这是神谕式的仪式之一。” “啊?”奚盐倒吸一口气,“可是那样子,不会很疼吗?” 在一边的奚容听到了,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道:“小竹灵,这点点疼,对神侍来说什么都不算。” 奚盐还是担心地瞧了一眼阿约。 真是个小孩子。阿约心里想,直接无视那手指尖传来的疼痛,他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祭碑上。 只有神侍才能看得到祭碑上的神谕。 阿约静了静心,神息缓缓感触在祭碑上。 四周变得很安静,所有人的说话声、呼吸声、脚步声远远地逝去,世间万物,只剩下阿约一个人。 嘀嗒。 “杳杳。” 阿约轻轻皱了皱眉,觉得这个称谓有些奇怪。他神息化为人身,停在碑海前,开口说道:“何人入我灵台碑海?” 灵台碑海,只有神侍和神主能够进来。那不是谢微之的声音,更加低沉。谢微之也无法在神谕出现碑海之前进入,那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在五岳十社之日进入碑海? “杳杳。” 阿约心中不悦,可是想着神谕将下,他只好盘腿而坐,将外界的事物都排除在外。 “灵台神侍,好久不见。” 碑海响起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阿约猛然间睁眼,站起来,单膝半跪着行礼:“灵台神侍见过寒山上神。” 迎面走来的男子不过三十来岁,丰神俊朗,气质沉静而强大,但是整个人却是虚影样子,一环的茶金色神珠紧紧扣着那只苍白近乎透明的手腕,这便是是上一代灵台上神,寒山。 这是阿约第三次在碑海里看到寒山上神,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寒山上神似乎更加透明了。 寒山微微笑道:“神谕已经落于你的识海之中,如若有不懂,去寻微之。” “是。”阿约应下,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寒山,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道,“上神,您的神息?” “灵台神侍,”眸深墨檀黑,寒山看着阿约的时候眼里也有几分对晚辈的友好,但是大多时候,他还是寡言沉默的,“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当年留在碑海的神息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上神?”阿约心中一冷,寒山的神息的存在,很大程度维护了人间与神界的平衡,也很大程度隔绝了两届之间的联系,一旦寒山神息消耗,再无神谕可降,无论是人间,还是神界,未来无法预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何况,还有魔界妖界虎视眈眈。 “吾走之后,会化作善果种,落于祭碑下,而这善果种的力量,能够助三境维护两界平衡。” 寒山道,“但善果种只有一个人,能够使它开花结果。那个人,会是新的离霜上神。” “上神明示。” 阿约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这离霜上神走了的几千年都离霜之境都是靠着灵台和止戎而生,忽然而来的新离霜上神,又该是如何的呢? 寒山微微笑了笑,道:“灵台神侍,吾预料到你与灵台都将有一劫,届时你们必须谨记,此等风月,无关苍生。” “!?” 阿约刚刚想问这到底是何意思,但是寒山上神已经隐去了。 阿约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是被坑了,只好遁入自己的识海里,打算去看神谕。 他刚刚进入自己的识海,却被人在身后紧紧搂住。 阿约被君子捡回来,天生一副好样貌,从小到大长在灵台,灵台风气淳朴,无人会大胆到这种程度,而阿约偷溜出去人间,倒是遇到不少人明里暗里地表达心迹,但是,也未曾见过哪个不要命的如此胆大包天! 阿约怒气冲冲地想要看身后那人,但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 阿约心中警惕起来,这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识海里的人绝对不简单。就算是谢微之,他也不至于挣脱都挣不开,他又羞又恼:“谁!敢这样子对我!还要不要命!” “杳杳?” 那人的声音很是低沉,相似特意不想让他辨别一样,但是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就好像这个说话的人,已经和他认识很久了一样。 那人注意到了什么,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抹一一下阿约的眼角,湿濡的水汽尽数散去,只留下那人一声温热的叹息,却含着隐秘的疼惜,“怎么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