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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得着装吗!”夏秋冬朝着壁虎精脑门狠狠一锤,转念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良计,便将它从地上拎起来问,“你能化人行不?能就化一个给我看看。” 壁虎精有些羞涩,它虽然有这项本领,可却从来没想过用,此时便就如处子般忸怩地撅着自己的屁股,老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 夏秋冬当然不懂壁虎精的小心思,他没耐性,拽着壁虎的尾巴狠狠一拉,“咔嚓”壁虎的尾巴给拽掉一截。 壁虎精“嗷!”一声弹出去,眼泪汪汪看着夏秋冬:“大仙,你想要我变成什么模样?” 夏秋冬想了想说,“男的。” 壁虎精身子一摇,砰!的一声,变成一男子,问道:“如何?” 夏秋冬兜头就是一巴掌,“你变成我做什么!重来!” “哦,”壁虎精绞尽脑汁,又是砰!一声,“这次呢?” “不好不好,再壮一点。” 砰! “太壮了,不好不好,腰再细一点,屁股小一点。” 砰! “脸长一点,眼睛大一点。” 砰! “再高一点,头发多一点,别弓腰!” 砰! “不行不行,太丑了,再来!” 砰! 砰! 砰… 最终,夏秋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脸,带着壁虎精神采奕奕道,“乾坤山上有座老庙,庙里的贡台前供着一件袈裟,你去给我偷来。” “怎么又是我?”化成人形壁虎精有点不高兴。 这次夏秋冬下不了打手了,他看着壁虎精的脸,微笑着踮起脚,摸摸他的头发,“哎,我当年因为偷了块饼被赶下山,不建功立业哪儿有脸再回去,老和尚们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那你回来得让我吃碗红烧rou,”壁虎精摸摸肚皮,英俊的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我都好久没吃rou了。” “我也没吃啊。”夏秋冬望着壁虎精的脸温柔说。 “胡扯!昨晚我都看见你在被窝里吃大白rou了!” 夏秋冬微微笑着抬起脚,朝壁虎精的屁股狠狠一踹,“又他妈爬我床!” 之后,如愿以偿的夏秋冬披着他最喜欢的袈裟,带着壁虎精到处吃喝行骗,啊不,云游四方。 每次犯错,壁虎精都会变成人形装可怜,夏秋冬喜欢他那张脸,于是挨打的时候就少了许多。久而久之,壁虎精不做走兽了,也学会了穿衣戴帽,夏秋冬还是出于喜欢他那张脸,便极其乐于为他掏银子添行头。 壁虎精时常想,如果我不是靠这脸吃饭的话,还是有些本事,我可以去学习法术,说不定也能修个大仙,对了,当时我是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和尚来着? 在十几二十几年的岁月中,他几乎是要忘了,等到想起来时,已经过了太久太久。 久到夏秋冬两鬓斑白,再也走不动。 许多年前他就不做和尚开起了茶馆,生意不错,他总感慨可惜了自己半辈子的经商头脑,于是将壁虎精唤到床前,哀声怨气地诉苦。 壁虎精好脾气的垂头听着,手里剥一碟毛豆,他还是那副夏秋冬最喜欢的模样,几十年不曾变过。 “要是我死了,你记住千万不能把馆子卖给那个开布店的小丫头,也不能给卖鱼的阿强,更不要让当铺的伙计盯上。”夏秋冬瘪着嘴,一副不开心的老模样,“他们没一个好东西,欠钱不还,还要来白吃茶,哼!” “那你不死不就得了。”壁虎精把一碗毛豆剥得只剩圆溜溜的绿豆子,一粒一粒喂给夏秋冬。 “蠢东西,你是想我一直在世上受罪么,我可不想,当妖精有什么好,哼!活的比鳖长,没意思!” “那你死后我能去找你吗?” 夏秋冬没料到壁虎精会真的说出来,他转头看向独眼壁虎,却发现壁虎已化了真身,缠上了自己脖子,冰凉凉的,夏秋冬有点想不起上一次壁虎化出真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唉!”他兀自叹气,拍拍壁虎搭在自己胸口上的脑袋,“小妖精,我死以后你就去找旁人吧。” 壁虎听后抖了抖身体,几乎是要落泪,“你不死行不行?我好喜欢你,你不死行不行?” 夏秋冬苦笑,却没有回答。 他记得有一次,也是唯独的一次,他在酒馆喝酒,喝多了被壁虎精扶着走回家,坐在床上看壁虎精给自己擦身子,酒气上来,顶得他暖洋洋,面前一张好看的脸在眼下晃来晃去,夏秋冬春心一动,捧起来就啃,后来······ 后来就是那样了。 六天后,夏秋冬无疾而终,在梦里走了。那天晚上壁虎一会化成人形,一会又恢复真身,抓着夏秋冬的手不放,夏秋冬困得呵欠连天,一巴掌将它拍在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壁虎郁闷极了,过会儿,却见夏秋冬朝自己勾勾手:“你过来。” 壁虎忙爬过去,小脑袋搭在夏秋冬的手背上,像只听话的狗。 夏秋冬闭着眼睛笑了笑,他摸摸壁虎的脑袋问,“小妖精,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没名字啊大仙。” “哦对,真可惜。” “你给我取一个吧。” 夏秋冬费力睁开眼皮,看了壁虎最后一眼,却是落在了它黑漆漆的独眼上,抿嘴一笑,“就叫,知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