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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张中规中矩的合影被沈雨泽拿走了。沈雨泽没有戴手机壳的习惯,觉得手感不好(陆平曾经问他,如果不戴手机壳的话,手机不是很容易摔坏吗,沈雨泽很淡定的回答:摔坏就换一个手机啊。),但是他会随身带钱包,那张拍立得便被他放进了钱包的照片夹层里。 离开卖唱的摊位,他们继续在夜市里闲逛。陆平挑了几个流沙冰箱贴,打算回去送给朋友,又买了一只骆驼玩偶,觉得安安肯定会喜欢。 走着走着,路边飘来一阵食物香气,陆平定睛一看,只见一个摊位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立着一块招牌,写着沙葱牛rou饼。 他们之前在飞机上吃过晚餐了,可是陆平闻到酥油与rou汁的香气后,他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陆平挤在人群之中,买了这一锅最后一只沙葱牛rou饼。 光是听名字,他以为沙葱是一种葱,直到吃到口里才发现它和葱没什么关系,反而不管是味道还是样子,都有点像韭菜,只是味道没有那么浓郁。这也是一种西北特色植物,据说长在沙地里,剁碎后和牛rou混合,包在层层起酥的饼皮下,在油锅里两面烙熟,一口咬下去,酥皮脆得掉渣,里面rou汁丰盈,与沙葱的清爽味道交织在一起,在味蕾上不停撞击。 “这个好吃诶!!”陆平眼睛一亮,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沙葱牛rou饼递到沈雨泽嘴边,“你快趁热尝尝!” 他把饼子递过去时,本想把自己咬过的地方转过去,可沈雨泽却扶住他的手,低头在陆平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陆平:“啊,上面有我的口水诶!” “亲都不知道亲过多少次了,还嫌弃这点口水?” “你小声点!”陆平没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说,下意识地看向四周,生怕被其他游客听见。 沈雨泽挑眉:“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啦。”陆平赶忙否认,可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犹豫,“我只是觉得,咱们可以低调一点。” “平平,这里既不是椒江,又不是帝都;这里没有咱们认识的人,擦肩而过的全是陌生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陌生人的看法呢?” 陆平:“话虽这么说,但是——” 他卡壳,“但是”不出来一个所以然。 他和沈雨泽秘密交往了一年多,家人不知道,朋友也不知道,网上一起玩游戏的队友虽然猜到了,但他们毕竟隔着网线,对陆平影响不大。陆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任何一个身边人,坦承过他和沈雨泽的事情。 沈雨泽理解他的踟蹰,但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陆平都不肯大胆一些呢?之前在酒店,他顾忌工作人员的目光,现在在夜市,他又要和他划清界限。 这件事充其量只是个小插曲,可它确确实实影响了他们之后的行程。 陆平默默举着牛rou饼,吃得心不在焉,沈雨泽走在他身旁,离得不远不近,仿佛真像一对出来结伴旅行的普通朋友。 他们跟随着人流,漫无目的的走着。 敦煌夜市还蛮大的,他们从头逛到尾,漫不经心的消磨着时间,直到太阳终于爬下了山。时钟慢慢走向十点,摊位前撑起一盏盏明灯,照亮了整片夜色。 陆平停在一个卖手绘团扇的摊子前。摊主一边看着摊子,一边摆出各色水彩,专心画着扇面。她正在绘制的是一尊很有敦煌特色的飞天半身像,飞天穿着轻薄的红绿纱衣,挽着高高的发髻,头上、颈上都垂挂着金饰。摊主画得很慢,一笔笔认真勾勒,摊子上摆着几幅已经绘制好的扇面,原色木柄固定在扇面上,虽然简单,但艺术感十足。 见状,沉默了许久的沈雨泽忽然问:“要买吗?” 他在释放求和的信号。 “……”陆平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点头,“都很好看,我不知道选哪幅了,你帮我参谋参谋吧。” 他也在释放求和的信号。 两人的视线越过摊位上那一幅幅禅意满满的扇面,在夜色中碰撞,在灯光前纠缠。 沈雨泽走到陆平身边,与他一同挑选起来。 正如陆平所说,这些扇面都太漂亮了,每一幅都像是艺术品。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平就挑出来三四副喜欢的画像,有抱着琵琶的飞天,有经典的水月观音,还有慈眉善目的菩萨,以及踏云而来的祥鹿。 沈雨泽说:“不如都买吧,也不贵。” 一只扇面才两三百,就算把整个摊子包下来都不算多。 陆平不想乱花钱:“选一个作纪念就好了。这扇子其实买回去也用不上,就是摆着好看而已。” “弟弟,你想用都是能用上的!”摊主一听,立刻推销起自己的作品来,“你平时穿不穿汉服啊,穿汉服的话,当然要配一柄好看的扇子!” 也是巧了,就在他们交谈之际,居然真的有四个穿着汉服的女生说笑着停在了这个摊位前。 现在汉服非常流行,不管是大城市还是小城市,都能看到年轻女孩子穿着汉服行走在街边。在很多旅游区,还有专门的汉服租赁店,可以供游客打卡拍照。 光是今晚,陆平已经数不清自己见过多少个穿汉服的女生了。这四个女生看起来年纪和陆平差不多大,穿着颜色明艳鲜亮的宋制汉服,薄纱褙子下是同色系的吊带衫与齐腰长裙。从她们聊天中陆平听出来,她们和他们一样,也是高考后结伴出来旅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