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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关了门,叶忍冬杵着棍子走。 身体本就累,加上被太阳照得意识困顿,一路上呵欠不断。即使他想程郎玉,可脑子只叫嚣着睡觉。 叶忍冬走着走着,就觉着两条腿已经跟自己分开,各走各的。 程韶竖着耳朵听后边的动静。 阿嫂好像没有那么想大哥,现在倒像宝儿困了的时候。 程韶摇摇头,不管怎样,肯定比阿嫂枯坐着等大哥的好。 到村里,叶忍冬手里的木棍就由杵着变成拖着。 他不想遇到个人就被问是不是腿伤到,是不是要杵棍子走。遇到熟悉的人打了招呼,叶忍冬清醒不少。 但到了祖屋刚坐下,就是个大大的呵欠。 钟灵秀抱着元宵正在玩儿,见他这模样。笑道:“要不去屋里睡会儿?” 叶忍冬捏捏鼻子摇头。 垂着脑袋蔫巴蔫巴的,看着像被个妖精榨干了精血的人。 比起一来就跟元宵玩过家家的程宝儿,简直是两个极端。 钟灵秀看看守在叶忍冬身边的程韶,道:“韶哥儿,去跟虎子哥哥玩儿呀。” 程韶抱着膝盖,看看他两个嫂子。 挪到钟灵秀身边,悄悄道:“大哥去山里了,怕阿嫂担心,带他过来跟大嫂你玩儿。” 钟灵秀看看脑袋快点到地下的叶忍冬。 怪说不得,是他一个人带着娃们过来。也是,连韶哥儿都注意到他大哥走后,这阿嫂多盼人。 要不胡思乱想,那还不简单。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正好,昨晚泡了豆子正打算做些豆皮。 钟灵秀道:“要不睡一觉去?”人呵欠连天,她都不忍心压榨人了。 叶忍冬撑着腮帮子,将泪花眨下道:“不用。” “那行。” 钟灵秀进屋将那豆子拿出来。“冬哥儿,帮我个忙。” 家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去地里了,让冬哥儿帮他点豆子正好。轻松的活计加上现在这点困意,回家了准倒头就睡。 叶忍冬揉揉眼:“大嫂,什么忙?” “帮我倒一下豆子。”钟灵秀将豆子端到磨盘边。 “哦,好。”叶忍冬杵着棍子站起来。摇摇晃晃的,看着是真的困。 于是被程韶叫过来的整个下午,叶忍冬帮着点了两桶的豆子。 最后是真的机械重复着,也不想什么杵着棍子看起来会招人问询。 点完豆子又烧火,脑子一心想睡,但顾忌祖屋的长辈都回来了。叶忍冬瞪着眼强撑着。 傍晚,叶忍冬被就在这吃了顿豆花。 这才被钟灵秀放手回家。 果真,到家后就烧水那阵子,险些栽进柴堆里。 还是两个孩子见状,用身子撑着。 叶忍冬掐下手心,还是强撑着盥洗完。见小孩屋里的灯灭了,才进卧房捂着被子等男人。 可等着等着,眼皮子直打架,坐着就睡了去。 第二日,卧房里的小鼓包一动,倏地掀开被子。 叶忍冬长发炸毛,迷迷瞪瞪盯着屋子里。 “相公!”他道。 可没人应男风。 叶忍冬瞬间清醒,慌忙穿好鞋子出去,厨房、柴房以及后院跑了一遍都没见到男人的影子。 叶忍冬怔愣在院子中间。 相公……相公昨晚没回来…… 叶忍冬又跑到外边,到山脚也没见着个人影儿。 不知怎的鼻尖一酸,眼眶灼热。一股泪意迅猛袭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叶忍冬擦干眼泪。“相公说他一定安稳回来的。” 叶忍冬捏紧拳头,像给自己打气般。但眼眶发红,嘴角绷得极紧。 “先回家,回家等着相公就回来了。” 叶忍冬深吸几口气,将不宁的心神压下去。 “先回家做饭,相公回来要吃。对,回家做饭。”叶忍冬擦干不争气的泪,又转身回屋。 他迷迷瞪瞪的。 程韶起床后,就闻到一股糊味。 他忙蹿进厨房,对发呆的叶忍冬道:“阿嫂!糊了!” 叶忍冬肩膀一哆嗦,念叨:“糊了,糊了。”边慌忙熄火。 程韶看他样子不对头,这才想起自家大哥。 程韶往外边跑去,几个屋子逛了遍,没见到自家大哥的身影。 “应当是还没回来。”程韶咬咬唇。“以前阿爹要好几天才回来呢。” 而且大哥比阿爹还厉害呢,肯定没事! 程韶又噔噔跑进厨房。“阿嫂。” “阿嫂!” 叶忍冬回神:“韶哥儿,饿了?” “那叫meimei吃饭。”叶忍冬拍拍身上的灰尘,像木头般开锅盛饭。 糊了的不能吃,但面上的没糊。 程韶抱着膝盖,有些担心。 猎户经常在山里能待几天,大哥若是去了深山,就会像阿爹一样几天才能回来。 这一天,叶忍冬过得心中不安。 自家相公不像其他猎户那样,在山里边有住的地方。这都过去一晚了,人还没回来。 心里焦急,但又想着自家相公走之前说的那句“可能会晚些回来”,叶忍冬心里没底。 上次那般是他不习惯,可现在也只是相公第二次单独进山。 叶忍冬只能枯等。 “相公啊,你快点回来吧。”头顶又缀满了星辰,即使再相信自家相公的话,可这都两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