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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年抬起头,严锐之靠在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根烟。 他的房子在最顶层,因此他没拉窗帘,赤着上半身,带着一整片暧昧的吻痕,睫毛半掩在烟雾中。 严锐之抽烟的动作很熟练,他倚着窗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细长漂亮的手指夹着烟,偶尔放到唇边。 见身后没了动静,严锐之转过身来,看向贺年时,还微微挑了一下眉。 “严总……” “没见过?”严锐之跟他隔着烟雾对视,“也是,很久没抽过了。” 他原本以为贺年会露出意外或者不解的表情,没想到对方眼中的怔愣只有一瞬,然后便掀开被子走过来。 “我也来。” 贺年看上去十分熟练地也从他的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凑近他,低声说:“严总,借个火。” 他衔着那根烟轻轻吸气,红色的火星明灭,尼古丁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让原本黏稠的氛围多了些别的气息。 贺年夹着烟移开少许,刚要继续,就因为不会吐气,呛住了。 他的鼻腔和口咽都是烟味,原本想要装作熟练的举动在这一刻完全垮掉,贺年捂着脸咳嗽,眼睛都要被憋红了。 严锐之好笑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叹了口气,又觉得好笑:“不会抽烟就不会,瞎学什么?” 贺年生得浓眉大眼,此刻眼眶里还蓄了点生理性的泪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咳嗽。 等堪堪停下,再看向严锐之时,表情就多了一分可怜:“我就想学学。” “学习能力强,也不用放在这种事情上。”严锐之意有所指地拆穿他。 贺年终于觉得没面子,把手上的烟灭掉,悻悻地重新躺回床上。 严锐之没说话,等手里的这支烟燃尽,他夹着很快熄灭的滤嘴,无声地转头看了贺年一眼。 对方正背对着他,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懊恼这一次的表现不佳。 严锐之看着他,对方身上有着年轻一切的优点,活力,激情,却偏偏要跟自己靠在一起,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抽一根不那么好闻的烟。 他低下头,把手中的烟扔掉,独自去客厅发了一会儿呆。 等他重新回来躺下,贺年果然已经闭上了眼。 严锐之掀开薄被,看着对方半晌。 贺年眼皮还轻轻抖动,一看就是在装睡。 严锐之看得有趣,一时间还在思考,如果现在戳穿他,贺年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 是装模作样地耍赖,黏着他说没力气了不想去隔壁,还是借口客房太冷,好不容易暖好了,懒得过去。 或者干脆就咬死不承认,直接说自己是真睡了,现在迷迷糊糊的答不出自己的问题。 好像哪一个可能在贺年身上都有可能发生。 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做。 这张床足够大,严锐之躺下,与他盖上同一张薄被,伸手关掉了落地灯。 室内就只剩一点未尽的月光了。 算了。 严锐之闭上眼的时候想。 既然贺年今天这么卖力,也不在乎自己伤口,就随他去吧。 第27章 严锐之原本以为身旁躺了个人会不适应, 没想到这一晚依旧好眠。 跟上次一样,醒来的时候贺年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围在厨房的炉灶旁忙活。 原以为还是简单的吐司火腿蛋加牛奶, 没想到这回贺年开了火,模仿着严锐之第一次去他出租房里时,做了两碗阳春面。 两个陶瓷碗并列在一起,一碗放葱另一碗不放, 上面还卧了两个煎蛋, 看上去赏心悦目。 上回贺年的蛋还会煎破, 今天看上去就有了明显的进步,形状完整, 还有一圈焦脆的边儿。 听见动静,贺年循声转过头来,跟严锐之隔着一片热腾腾泛着食物香气的白雾, 弯着眼睛笑了:“早!” 严锐之心底微微动了一下, 莫名想起那间老旧泛黄的厨房, 和摆在台面上的一堆或失败或勉强成功的“试验品”。 他坐下来, 用筷子戳了戳那中间的煎蛋,蛋黄居然还是半流心的。 贺年关了火,也跟着坐回来, 只是没动筷子,用一种期盼的目光亮闪闪地看着严锐之。 跟小学考了一百分,立刻就要一路小跑着把试卷递到家长眼前的孩子似的。 也不藏着掖着,很明显, 就是要等夸。 严锐之顶着贺年的目光淡然地动了筷, 没说话。 直到他吃了一半, 贺年像是自己先憋不住了, 小心地问:“还行么?” 就算知道这道菜没什么难度,但作为一个半月前还是厨房杀手的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进步。 严锐之故意放下筷子,微微抬眸:“食不言。” 要是不给他夸奖,不知道贺年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结果对方不死心:“那您就吃完了再给评价。” 只是严锐之没惯着他,吃完了也不说话,自己走到厨房把脏碗搁到洗碗机里。 “谢谢严总的鼓励!我以后会努力的!”没想到贺年喜滋滋地开了口,支着下巴看他。 “我没说你做得好。”严锐之十分冷淡地开口。 “没事没事。”贺年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开始搬出自己那一套惯有理论,“虽然严总没有明说,但只要您动了筷子就说明并不是难以下咽,不是难以下咽的话就说明已经做得还行,更何况您不仅动了筷子还差不多吃完了,天哪!那不就是对我最好的褒奖吗!说明不仅不是难以下咽,还是有了质的飞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