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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逸呈含糊不明地嗯了声。 景随咬住牙,低头继续去看手机。 也没多伤心,他就是不想表情一直那么……紧绷。 会很奇怪。 之后景随沉浸于刷手机,左手按住冰袋,右手忙个不停,目不转睛,两人就没再说话。 六点时,在尧家小楼最大的餐厅中,众人围坐一起,开始吃饭。 今天做的东西都比较家常,桌上也没什么规矩,大家自顾自。 几个长辈有感而发说场面话时,尧逸呈全程心不在焉,直到尧竣点他的名。 “你腿到底怎么样了?好了没有?” 尧逸呈看向他,把那会儿对关叔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 “那就多走动,才恢复得更快。”尧竣吩咐。 尧逸呈没有回应,收回视线,拿起筷子给景随夹菜。 景随道谢。 大家就又开始聊别的。 吃饭时,景随和尧逸呈偶尔会应付别人的搭讪,跟着回答两句,笑一下,表面看来气氛还挺和谐。 但他俩之间一直没太交流。 景随其实挺想跟尧逸呈说两句的,他不愿意让别人觉得他们两个关系不好,尤其在这种和乐融融的时候,尧逸呈怎么能没桌上其他人快乐? 于是他也给尧逸呈夹菜。 尧嘉希他妈突然道:“尧逸呈不吃兔rou。” 景随呆愣地看过去,正要夹回来,却被尧逸呈挑起放进嘴里,他说:“那都是老黄历了。” “……”景随默然。 他觉得自己快不成了。 饭后,尧逸呈被尧竣拉走,景随自己去了二楼卫生间,呆了阵,刚出来走几步就看到了开着轮椅迎面而来的尧逸呈。 看见景随,尧逸呈原本平淡抽离的眼神微微亮起,重新焕发神采。 就是那么明显,景随不专门去看都注意到了。 他喉头有些痒意,不自觉地滚了滚。 “你去哪?” 尧逸呈向他们之间的某个紧闭的房门示意。 他虽然没说话,但景随却好像从他脸上中看出了期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景随不清楚这是去干什么,但还是问:“我推你?” 尧逸呈点头:“景哥真好。” 就剩两步路,景随还是走过去又把他推到门前,拧了拧把手,门是锁着的。 尧逸呈掏出一个钥匙,景随这才打开,同时问道:“这里是?” 尧逸呈点点头:“我母亲的房间。” 景随钥匙差点掉了。 锁开了但他没拧把手打开,而是回头看向尧逸呈,握把手的手心瞬间出了层汗。 从这家人的以前所作所为来看,他想不多想都不行。 尧逸呈从他眼里看出了几分惊疑和凝重,暗自忖了忖,后知后觉露出微笑:“别怕,没有什么可怕场面,我母亲去世很久了,这是她没跟尧竣分开的时候,就是出国之前,常住的地方。” 他顿了顿:“没想到还留着。” 景随:“那我打开了。” 说着他推开门,一股经久未打扫通风的灰尘味儿扑面而来,屋子里有些闷,窗帘紧闭,景随摸着墙壁才找到灯按开。 这里面的装修风格和整栋楼的其他地方差别很大,现在的宅子应该是翻修过的,在原来的基础上加盖了一层,用料、工艺和设计都更加现代化更加成熟,处处透着严谨和精致,走进这个房间就像是走进了永远停滞的时光,走进了上个世纪**十年代。 那个朴素而炙热的时候。 尧逸呈大略扫一眼,没什么明显的情绪,起身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两人都被扬起的灰尘呛得一阵咳。 房间里大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两个书架,颜色都是那个时代比较流行的红木色,在简约中透出华美庄重,只是上面灰尘太厚,平添了几分沧桑。 房间内没有独立的梳妆台,只在靠窗的书桌角落里摆了面小镜子,景随就觉得房间的主人肯定是想留下地方给她的书和书桌。 旁边靠墙的书架没有被清空,琳琅地摆满了书籍,她们的主人应该是走得急,看着那些翻阅的痕迹,和桌面几大本泛黄的笔记,景随不认为她会故意把这些东西留下。 尧逸呈走到桌前,拿起一本最破的书,吹吹灰,随意翻看。 这房间娱乐的东西该说是没有,无处不透彻简朴内敛,最亮眼的装饰居然是床单,景随不知道那个年代流行什么,但是那一床粉白的小碎花在现在看来也都可爱的,只不过颜色多少被灰尘盖掉了,要是洗干净肯定更明快些。 听见尧逸呈翻书的声音停下,景随看过去,尧逸呈正翻到书中间靠后的某页,老书排版比较密集,留下的空白很小,就在字里行间的一个夹缝中,原主人看到这大概灵感涌现,写下了两个字: 逸呈。 又在侧边空白正式写道:尧逸呈。 听景随念出自己的名字,尧逸呈回过神,捏着那页左右翻看,却没发现更多字迹。 “我十一岁的时候她才走,我倒是还能记得她的样子,但是竟然没见过她的字……”他看起来挺平静地道,“原来是这样。” 尧逸呈又往后翻了翻,最后几页掉出一张纸,落到桌子上。 翻过来发现是张照片,那个年代的相机拍出来的效果没法和现在比,画面灰蒙蒙,一些斑驳的痕迹让辨识度大打折扣,但是依然能看出照片里的人很漂亮,五官明晰,美的端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