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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君白天上了一天班,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下班时间了,我们现在去打扰他老人家,不太好吧?”身为打工人的江晚感同身受,下班了还被人拖着不走,是真的火大。而且江晚走得脚有些酸了,这台阶啥时候是个头啊,杜衡煊还杵着拐呢,这样走下去,他该真瘸了。江晚瞬间不想再往上爬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现在人间还在上半年,所以天上还是白天,他老人家还没下班。” 江晚:…… 真服了,你给杜衡煊讲歪理,杜衡煊能给你扯更歪的。 “歇会儿吧。”走到台阶的休息平台处,江晚瞅着有长条石椅,不由分说,就扶着杜衡煊过去了。他是真怕杜衡煊瘸了。 石椅不长,杜衡煊挨着江晚坐,江晚不好挪开,也不想挪开。反正自从他明确了自己对杜衡煊的心意后,其实也挺想偷摸着靠着他,触碰他。大抵喜欢都是这样,想通过极近的距离,宣示主权,表达情意。通过一遍一遍的触碰,勾勒爱情的轮廓。 江晚突然想起了城东的庙,也是在山上,不过没这么高,小时候他也是走走停停,好半天才能爬上去。 “我小的时候,每次过年,都会和我爸妈去东边的寺庙拜一拜。庙门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我喜欢吃,但是我吃不了几颗,因为山楂果太酸了。我不喜欢吃山楂果,我就把糖衣全吃了,山楂都给我爸吃了。” 江晚顿了顿,又开口接着说。 “后来我爸不在了,我和我妈过年也不去那庙里了。我妈说,有些事,少了那个人,就没意义了。其实我不懂,谁走了都能过不是吗?我爸走了,我和我妈能好好过。我妈车祸成了植物人,我也能好好过。因为谁都会走的。抱着这样的心态和别人相处,就会轻松很多。” 爸死了,妈昏迷了,杜衡煊要出国了,没有一个人会一直一直坚定地站在他身边。 杜衡煊心里一痛,比起从别人嘴里听到江晚的故事,江晚自己讲出来,好像心里更疼。他侧头对上了江晚发红的眼眶。像只可怜兮兮的大兔子。 杜衡煊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伸手抱住了江晚,脸蹭着江晚的额头。“我是不会走的。” “你骗人。”江晚的声音突然哽咽了,“杜衡煊,人间很美好,但我不想再来了。” 江晚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他有些委屈了,有些累了,本来不想哭的。可当杜衡煊抱着他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背的时候,他的所有委屈和难过就泄洪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杜衡煊搂着这么个可怜兮兮的大兔子,心酸得紧,心里紧巴巴的,比吃了山楂果还酸还涩。要搁以前,他一看别人哭就烦得冒烟儿,如今他居然能感同身受了,想把所有的好运,都替换给怀里抱着的这只兔子。想此后一生都守着他,护着他。 “我不骗你,我不会走的,我保证,我对太阳星君保证。除非我脑子有病,不然我怎么会舍得走。” 江晚权当杜衡煊哄自己了。但是杜衡煊就这样哄哄他,他也就好受得多了。 哭够了,也没那么难受了,江晚抬起头问杜衡煊,“我眼睛肿了吗?” 杜衡煊看着这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肿了,肿成俩核桃了都,特丑,所以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哭,特丑。但是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嫌你丑。” 江晚捏起拳头,在杜衡煊肩头锤了一拳,没使劲儿。“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揍你了。”语气倒是很凶狠,像小奶狗,即便是龇牙咧嘴,也没有震慑力,反而可爱得很。 “真难伺候,跟个小媳妇儿一样。不要人夸你漂亮,也不准别人说你丑,真是霸道,我不伺候了。”杜衡煊佯装生气了,侧过身不搭理江晚了。 江晚见人闹小脾气了,就哄:“行啦行啦,别闹了。你夸我好看我以后不生气了,行么?” 两人你哄了我,我又哄你,跟两个小朋友玩过家家似的。 “不行,很不行。我还没原谅你,我可气了。”杜衡煊揪着小把柄了,理直气壮了,不依不饶了。 “那我背你下山,当赔罪行吧?” “不去寺庙里了?诶不是!我艹!我不要你背啊!”杜衡煊怎么可能要江晚背?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Alpha啊,他不要面子的啊? 江晚是真决定要背杜衡煊下山了,上山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估计是走多了路,左脚疼得有些厉害,杜衡煊更跛了。不能再让他走路了。 “来,上来。”江晚半蹲在杜衡煊前面。 “我能自己走!”杜衡煊都要炸了,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全力拒绝。他就算死,就算从这台阶上爬下去,他都不会让江晚背他下山。太他妈掉范了!以后他还他妈怎么在江晚面前当A? 江晚见杜衡煊不主动上来,就自己动手了,搂住人两条大腿就往身上背。 杜衡煊傻眼了,“江晚你别逼我揍你!放我下来!我叫你放我下来!” “你要有那力气,下山了再揍吧。拐杖拿好。”江晚没见过这么墨迹又矫情的人。背而已,又不是公主抱,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谁要说背他江晚上山下山,他乐意至极。 “你再闹我们俩就要滚下山了。” 杜衡煊这才安静了,心如死灰了,满目疮痍了。即便是多年以后,杜衡煊回想起来,这件事也是他当Alpha以来的最大败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