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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述”垂下的手轻柔地贴在陶秩的额头上,从手背上传来些许温暖的触觉,陶秩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严述”却摇摇头,“外面很危险,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陶秩低下头看自己手机上的预定信息,他似乎在做什么抉择,下意识地啃咬自己的手指关节,他想外面确实很危险,他害怕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要用那样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陶秩本以为“严述”并不会为此影响,但明显现在“严述”也感受到了。 这让陶秩感到焦虑,他并不明白这一切,他已经很努力适应这边的生活了,却总是被当做异类对待,即使他应该早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他从来如此,陶秩想,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他沉默地打开游戏,低垂着眼睑浏览公告信息,陶秩玩这款恋爱游戏快三年了,游戏里一共有五个可供攻略的对象,但陶秩只专心攻略一个陈树。 陶秩这种行为藏了多少自欺欺人的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游戏充实了陶秩初来国外孤寂的内心,他很快沉溺于游戏无法自拔。 陶秩出国后大概过了半年,严述创立的珠宝品牌LM第一批新品发布,新品正式发布的那一天是4月6日,陶秩生日当天。 陶秩那时已经很久没有和严述联系了,他只能从各处只言片语地拼凑出严述的新生活,他本以为自己在逐渐淡出严述的生活,但新品发布会的日期太过凑巧,一下把陶秩砸得晕头转向。 这一批新品对LM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虽然陶秩知道珠宝品牌推出的产品里有戒指很正常,但还是对命名为“初恋”的戒指恍了片刻神。 祖母绿优雅大方,像一颗碧绿纯净的心被镶嵌在银色的戒托上,严述在新品发布会上介绍这枚戒指,特地说明这枚戒指上的祖母绿是他亲自从赞比亚的矿洞里带回国,并不公开出售。 “因为我最喜欢它。”电脑屏幕里的严述穿着考究的西装,精心打理的头发和陶秩印象中很不一样,更加沉稳更加清贵,坐在屏幕前的陶秩把视频来回看了三遍,他想从中探查到严述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泄漏,但严述始终得体专业,没有掺杂其他的多余私人情绪。 那天晚上陶秩梦见了严述,这次与之前的梦不一样,严述在梦里没有冷酷的表情,没有强硬的推拒,而是温柔地与他做了个约定:如果你想见我,我就会在你梦里出现。 陶秩认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梦,这怎么只是一个梦呢!在连续梦见严述三天后,陶秩迫切地请求他,来见见他,他想严述想得不行,梦里的严述没有回答,陶秩以为他做错了,诚惶诚恐害怕严述以后都不会出现了。 好在“严述”还是来了,陶秩做了两份早餐,“严述”坐在他的对面却不肯碰他做的早餐,陶秩只好沮丧地吃了两份早餐,他觉得这是自己眼泪的功劳,严述总是对他心软,小时候他只要哭一哭,掉点小眼泪珠子,严述就会主动哄他。 “严述”并没有待很久,他给陶秩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就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里,陶秩都通过这个号码和“严述”联络,陶秩有很多话想和“严述”说,他向“严述”道歉自己莽撞的告白,在编辑道歉短信的时候,陶秩的泪水一遍遍打湿了屏幕。 他需要为自己的爱赎罪,需要为自己的爱承担后果。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陶秩相信他们能像天底下所有终成眷属的情侣一样,拥有甜蜜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陶秩越来越不喜欢进行深度的思考,他只要静下心来沉思,脑子疼得像要炸掉,就好像有一个人拿针刺穿他的头皮,穿过他的头骨,刺进他的脑子里一样,陶秩甚至对着镜子翻开发丝认真找过,好在没有针头露在外面。 他偶尔也会想想,哪些是自己梦见的,哪些是自己醒来后经历的,但这需要耗费他很多心力,陶秩时常觉得自己没有气力,他像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深刻残忍地清醒,一半昏昧无知地沉睡。 不过这些都没有让陶秩感到难受或者忧虑,他觉得自己很幸福美满,十几岁情窦初开陶秩就喜欢严述了,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陶秩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严述”可能察觉到陶秩兴致不高,低声哄他,“我们可以在梦里去,就像我们之前一样。” 陶秩放下手机,对着严述缓缓眨了眨眼睛,他感觉自己眼皮有点沉重,记不清自己昨晚究竟睡没睡,他把一缕额发捏在食指和拇指之间,他并没有对“严述”的行为感到不满,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也认为外面是危险的,在这间屋子里,他才是被保护的。 严述也有愿意出门的时候,越过秋天,D国很快就入了冬,天气越来越冷,他从机场那边回来,回到陶秩的小屋子里,总是带着一股寒气,钻进被窝的拥抱陶秩,陶秩老是被冻得一哆嗦。 白山茶花的香也带了几分冬日的冷冽,陶秩躺在被窝里睡得暖烘烘的,被吵醒也不恼,揉着眼睛轻轻抱怨:“你身上好冷呀。” “赶过来急了点。”严述好久没抱到真实的陶秩,忍不住把头埋在陶秩的怀里猛吸几口,桃子的暖香萦绕在他的鼻头,扫清了他旅程的疲惫,他的鼻子硌得陶秩有点痒,陶秩轻轻抓他头发,严述也不肯把头抬起来,“再让我闻一会,想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