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家主大人 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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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错漏一个变数,严丝无缝地堵住了姜九怀所有的生机。 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意外。 在火光与浓烟之中,元墨咬着牙,恶狠狠地笑了。 那就是原本该和言妩荡舟湖上的她出现在了火场中! 老子就是那个变数! 第八十章 厅上的火势终于慢慢小下去。 精雅的大厅被烧成了焦黑的废墟,火已完全扑灭,只余几缕青烟。 “快!快去救人!” 火势并未波及后院,古凝碧的发髻却已经散乱了一缕,那是跑过来时被撞散的。 这位金枝玉叶的郡主脸色惨白,被她喝令的曹方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滴水成冰的大冷天里,他已经汗湿重衣。 如果姜家家主被烧死在府衙里,他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火势控制住之后,州府的衙役和姜家的府兵一起上前,每个人的脚步都异常沉重,但是还没等他们踏上石阶,里面忽然传出“咔啦”一声响。 好像是踩断木炭的声音。 所有人都僵住。 紧接着,又是“咔啦”一声。 一条人影走了出来,一步一顿,摇摇晃晃,两腿拖地,诡异到极点,更可怕的是,它似乎有两颗脑袋! 是被烧死的家主大人的冤魂吗? “诈尸啊!” 不知是谁惊恐地尖叫一声,人群顿时混乱起来。 “诈个屁啊!“ 一声喝骂来自厅内,那条诡异的人影终于来到了阶上,在满院火把的照耀下,显出了真身。 是灰头土脸的元墨背着姜九怀。 姜九怀双眼紧闭,无知无觉,他比她高,也比她重,与其说是被她背着,不如说是被她拖着,便形成了这么一道惊悚的人影。 不管怎样,她终于把姜九怀弄出了这可怕的地狱,鼻尖终于不再是呛人的浓烟,元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呼,从来没有觉得冬天的寒风这么可爱过,甚至还嗅得到一丝梅花的香味。 “二、二爷,”曹方迎上来,满头是汗,艰难开口,“家主大人他……” 可还活着? 这样的话,他实在没有力气问出口。 “怀兄!”古凝碧迎上来,双眼含着泪,焦急地望向元墨。 厅前密密麻麻围拥着无数人,都在等元墨的答案。 元墨的视线一一从这些人脸上扫过,正是火起时疯狂逃跑的那些人,火灭之后他们想明白了,如果姜家家主真的死在里面,他们就算逃脱了大火,也不可能活着离开,于是他们又回到了这里。 这里人里,有多少人是真正担心姜九怀的安危,又有多少人只是考虑自己的生死,其中,又有多少就是姜长伦的同谋,混在人群中查看最后的结果? 只在这一个扫视间,元墨忽然明白了姜九怀素日的眼神为什么那样淡漠。 因为,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 所有人都顶着一张恭顺的面具,面具底下全是盘算计。 元墨嗓子被浓烟薰坏了,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把钢针,然而她还是用尽了最大的声音道:“家主大人无事,只是被浓烟薰晕了!” 古凝碧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双手合什,默诵一句“菩萨保佑”。 曹方也抹了一把的汗,呼,今番少不得要被治罪,但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其他人当中,不管是不是有人暗戳戳失望,所有人面上都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喜悦的神情,表示天佑江南,天佑家主大人,又纷纷感谢元墨救了家主大人,引经据典,把元墨恭维成古往今来第一义士,忠勇双全,天下无双。 曹方带着人,帮着元墨安置姜九怀。 古凝碧跟上一步,又止住。 男女有别,纵然她再关心,也没有名份跟过去。 有懂事的曹家女眷上前,轻言软语,扶着她回后院梳妆。 曹方把府衙最好的屋子腾出来,然后急命人去请大夫。 元墨一把拉住他,开玩笑,大夫能乱请吗? “曹大人先把三爷请来,然后再看看季公子在不在。” 桃林居士既然是琴棋书画、天文星相、医药占卜无不精绝,季公子一看就很聪明的样子,估计也会点儿。 曹方点头:“季公子就在外面,下官这就让人请他过来。为免走漏凶手,下官已经封锁了整座府衙,二爷还要找谁,下官都可以为二爷找来。” 元墨大喜:“还有姜长伦!” 曹方道:“火起之前,八爷因家中有事,已经离开了。”他说着,蓦地一惊,“难道……” 元墨点头:“我亲眼看见他带着人抬了硫磺与火油进来。” 姜长伦与姜三爷同辈,乃是姜家族谱里排得上号的人物,他带进来的东西,谁也不敢查验。 事涉姜家内斗,曹方只听得脸色发白,不敢做声。 昏迷可以掩饰姜九怀的心疾,但白一的匕首在姜九怀胸前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却无从遮掩。 好在大厅里死了两名杀手,元墨便含含糊糊把伤害家主大人的罪名推到那两人身上。 季云安很快被请了过来。 元墨没有猜错,他在桃林居士身边日久,所学的不单只是琴而已,医术一样颇为精湛。 只是他一诊脉,眉头就皱了起来。 元墨给他皱得胆战心惊:“季兄,家主大人到底怎么样?” 季云安皱眉思索:“家主大人的脉很是奇怪,像是中毒。” 元墨吓了一跳:“难道烟雾里有毒?” 不对啊,她也是从火里逃出来的,除了咽喉难受外,并没有别种难受。 “说不准……家主大人的脉相极不稳定,是在下生平仅见,若不是内腑遭受重创,便是心绪极度紊乱,受了什么重大刺激……”季云安语气十分不确定,“惭愧,是在下学艺不精。” 元墨心说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姜九怀的心疾刚刚发作,可不是受了重大刺激?连这都诊得出来,可见名师出高徒,不是虚言。 曹方着急道:“季、季公子你别急,你、你再诊诊看,家主大人可千万不能出事!” “这脉相想来非是一日两日,今日大体无事,外伤看着虽厉害,伤口不算深,昏迷可能只是因为被浓烟呛晕了,”季云安道,“伤口先用金创药,我再开副方子。” 这话终于让曹方和元墨的心同时放回了胸膛里,曹方让人准备热水、金创药和干净纱布,府衙原备有不少药材,此时正好派上用场,曹方亲自带着季云安去挑药。 元墨交待:“药材、药钵、药炉全拿过来,就在这里煎。” 不知不觉,她有了姜九怀的思维——谁也不能相信,每一个小地方都有可能被人动手脚。 曹方一听这意思,连忙大声表忠心,保证药材绝无问题,自己绝对不会对家主大人不利。 元墨温和地点点头:“以曹大人的智谋,若是真想谋害家主大人,怎么可能会在自家动手?这场火就算放成了,曹大人也是第一个陪葬,我想大人应该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这话真是撞在了曹方的心坎上,他感激涕零:“二爷明鉴。有二爷这句话,下官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曹方带着季云安出来,长叹一声:“季老弟,你找到了一座天大的靠山呐,来日飞黄腾达,可别忘了老哥我。” 季云安怔怔地看着脚下,脑子里还在思量姜九怀那奇特的脉相,好一会儿才回神道:“曹大人,在下和家主大人真的不熟,今日才第一次见。” 曹方心想,还真是个书呆子,他指的不是家主,而是元墨。 元墨显然并非一个只会媚上的男宠,此次又有救主之功,将来前程远大,不可估量,他可要好好巴结这位二爷才是。 姜九怀仰躺在枕上,发丝披散,脸色苍白,眼睛闭着,睫毛长长,如一具安静的佛像。 但身上一道伤口从左肩一直劈到了胸口,浅蓝衣料染着鲜血,变成一种触目惊心的紫红色。 元墨解开他的外袍,里衣扣结细密,被血浸透,又腻又滑,一时解不开,她寻了一把剪刀,打算直接剪开。 但就在剪刀刚刚碰到衣裳的时候,姜九怀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看到了自己胸前剪刀,寒光闪闪。 眼眶泛着血色,眸子里全是狂乱。 元墨想退开已经来不及了,姜九怀的手狠狠扣住了她的手腕,左手微抬,袖口对准了她。 元墨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阿九,别,是我!” “是你……”姜九怀声音低低的,语气极度危险,他冷冷地看着她手里的剪刀,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我真没有想到,来杀我的人是你……” “没有没有!”面对金麟,元墨急得舌头都快打结了,“这剪刀是剪衣服的,你受伤了,我要给你上药,我在救你!” “哈哈,哈哈……”姜九怀大笑起来,慢慢坐起,血迅速打湿衣襟,他却像是毫无感觉。 “不错,我救过你,你不过是个收钱买命的杀手,一朝失手,重伤逃离,昏死在路边,是我刚好经过,顺手将你救起,让你养伤。你说你要报答我,愿意一生追随在我的身边,我想江湖果然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一个杀手也懂得知恩图报。我想你跟他们不一样,于是我允准了你的请求,让你成了我的侍卫统领,官加四品威武将军,我甚至还想过将来是不是要给你一个世袭……” 元墨知道了。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看不清她的脸,他还没有从方才的狂乱中醒来,恶疾控制了他,他的脑海浮现的依然是那片熊熊烈火,将世界燃烧成猩红的地狱,到处都是鲜血与背叛。 他的左手一点点抬起,对准她的额头,“——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下一瞬,她的脑门就会多出一个血洞! 元墨可不想用这种方法拥有一颗金刚石,一咬牙,避开姜九怀的左手,扑向了他的怀中。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避开的办法。 姜九怀受伤后的身体虚弱,经不起她这一扑,仰倒在高床软枕之上,伤口震动,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以免他再次发难,元墨眼疾手快,死死扣住他的手,人坐在他的腰上,腿努力压住他的大腿,将自身当作武器,把姜九怀固定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