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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珩哥哥,你累了吧,都是那帮老混蛋!思源这股价都低成了盆地了,现金流也岌岌可危,口碑也差,要营业额短时间内翻倍,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要不,你跟我回去吧,爹地那边也离不开你的,我想...” “映雪,我说过,我不会一直呆在嘉和。而我,也不是你理想中的男友人选。” “我知道。”岑映雪绞着手指,“你说,你有一个人要等,有一场约要践行。你来思源,是不是以为你找到他了?” 沈珩视线坦荡,毫不遮掩。 “是。” “那...那结果呢?” “他拒绝了。” 岑映雪双眼一瞬瞪得很圆,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气愤。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履行合约。” 沈珩说得理所应当,岑映雪却不以为然,抱着玉臂,一副情场老手的过来人模样,瓮声瓮气地吐槽他:“阿珩哥哥,我是不聪明,可你也别当我傻。你留在这,就是为了这个人吧。” 沈珩没有回答,只淡淡地望着窗外渐落的夕阳。 火红的余烬透过落地窗灼烧着办公室灰色的地毯,这傍晚的景致与旧日许多回忆重叠。 而在纷繁的回忆插画风暴间,沈珩唯一能清晰地忆起的,竟然是大学时的梁瑄手拿炭笔,坐在窗前,比对着坐在对面的自己,安静画着素描时,鼻尖沾了铅笔灰的笑容。 素描里的人是他,而梁瑄清澈含笑的双眼间映着的,也是他。 陈年的回忆,与现实的寥落形成巨大落差,沈珩缓缓垂了眼,撑着额头,开口道:“从过去中走出来需要时间,但我会学着渐渐放下。” 岑映雪紧张地抓紧了连衣裙衣摆:“那我...” “我不想给你希望。”沈珩说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情,“映雪,我不喜欢你。而你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而已。” 岑映雪一瞬间红了眼眶。 “不是的。” 可看着沈珩眼中不带一丝暧昧的目光,她终于垂下了眼泪,带着鼻音,小心翼翼地问:“他家里有钱吗?” “家中从商,家境优渥。” “比我家呢?” “略有不足。” “那养你足够吗?” 听着女孩天真的担忧,沈珩轻声笑了。 “遇见他的时候,我一无所有,可他从来都没有用‘养’这个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他看待这个世界,是平等的,不会俯视,也不会仰视,所以平和,所以温柔。” 岑映雪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点愚蠢,可她就是不甘心。 “阿珩哥哥,是因为我家里有钱,所以错了吗?” 她咬着下唇,愈发胡言乱语。 沈珩轻叹了口气。 他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坐在岑映雪身旁的单侧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指尖微叩,眼神浸满了坦荡与认真。 “你觉得我的表现新鲜,因为不曾流露出对财富的贪婪与渴求,是吗?” “我...” “不是的。我也渴求成功,也喜欢钱财。也曾对殷实家底的富家子弟避之不及,也曾有过落魄而不敢直视他人璀璨耀眼的时候。” 岑映雪抹了一把泪,听得很认真。 “欲望本身没有错,而你不该将是否将欲望外放当做择偶标准。喜欢,是一件多因素考量的复杂事件,但决定因素也很简单。” “什么?” 沈珩笑了笑。 “当你拿掉一个人最耀眼的皇冠,直视他的剩余所有。如果还喜欢,那就是喜欢了。” ==== 岑映雪跟在沈珩身后,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 沈珩替她按下电梯键,电梯门开时,正遇上抱着一摞文件的梁瑄。 他们三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眼神如同错综乱流,扰乱了平静的一池水。 “我去取复印资料,你们要去几层?” 梁瑄先朝着两人笑了笑,接着微侧了侧身,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岑大小姐和她身后的三个保镖。 岑映雪本来不想和别人挤一台电梯,可见沈珩哥哥毫不介意地走了上去,她也只好一同进去了。 沈珩站在梁瑄身后,看着左手捧材料,右手掐着腰贴墙站着的梁瑄,沉默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吃饭了吗?” 梁瑄没料到沈珩会主动说起私人吃饭话题,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急,今晚八点是截止线,我发了邮件再去吃。” 沈珩看着梁瑄有些苍白的脸,视线落在他腹间衬衫的褶皱上。 在他们进来之前,梁瑄恐怕又疼得抓着衬衫不放了吧。 以前做设计的时候就因为过于废寝忘食而犯过一次急性肠胃炎,没想到他转了行以后,还是这样的习惯。 或许是跟岑映雪说了太多梁瑄以前的事,沈珩虽然依旧心有芥蒂,可话语却缓和了不少,除了例行公事交代,在话尾多添了一句低沉的叮嘱。 “别忘了吃饭。” “...好。” 三楼到了。 梁瑄抱着资料下了电梯。 剩余几人一路无话,直到楼下大门口。 沈珩交代了几句安全上路之类的叮嘱,然后便看着手表,去赴下一场会议。 看着沈珩高大宽阔的背影,岑映雪躲在保镖二号的背上,抹了一把眼泪,抽噎地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