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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又觉得好难过,翁施长长叹了一口气,还是从前纯洁朴素的时候好,没有这么多令他伤心沮丧的事情。 楼梯间传来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这栋楼里住的都是市局的人,翁施怕遇见熟人发现他没回老家,于是赶紧把门关上。 王明哲昨天就走了,屋里就他一个人,小小的宿舍竟然也显得空荡荡的。 失魂落魄了一会儿,翁施搓搓脸蛋,决定打起精神,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总是垂头丧气算怎么回事啊。 最坏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失恋吗,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失过恋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小翁,振作起来,快乐起来! 一个人的快乐往往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翁施为了得到快乐,发消息问王明哲失过几次恋。 王明哲立即打了个电话过来,嗷嗷大喊:“小翁啊!你他娘的大过年真败德行!我不和你说过我失恋八次的事儿吗?” “说过说过,告白失败五次,被甩三次,一共八次。”翁施实际上记得滚瓜烂熟。 “……他奶奶的!”王明哲气得直往外飙方言,“你记得你问啥问,存心戳我伤疤是吧你!” 王明哲痛苦了,翁施舒坦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翁施问道:“明哲,那你失恋的时候伤心吗?” “伤心啊,怎么不伤心,我们东北Alpha虽然壮硕,但东北Alpha也是人,心儿也会疼。”王明哲痛心疾首。 “唉,伤心总是难免的,”翁施感同身受,“那你一般伤心多久呢?” 王明哲说:“也不一定,得看你多喜欢那人了。我有回伤心了两个多月,锅包rou都吃不下了。” 翁施抿抿嘴唇,两个多月啊…… 他那么喜欢宋科长,他肯定不止伤心两个月的,也许要伤心很久很久,也许当他每次看到星星,都会感到遗憾难过。 毕竟他把宋科长当成他的星星,最心爱的那一颗。 “对了,我们这儿下雪了,”王明哲炫耀,“你们南方人没见过吧?等会儿我拍照你看看!” 挂断电话,王明哲给他发了几张雪景,厚厚的积雪覆盖着路面,几个小朋友裹得严严实实,正在雪地里打着滚堆雪人。 天地都被披上一层皎白,和家家户户窗户上贴着的大红窗花、挂着的大红灯笼相映成趣,倒是异常美丽。 翁施确实没见过雪,他津津有味地看了好一会儿,紧接着把这几张照片转给了宋尧。 宋科长在南方待了十来年,想必也好久没见过这么盛大的雪景了吧! 他满心都是宋尧,想把看见的稀奇物事第一时间分享给宋尧,然而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翁施指尖一顿—— 那个秘密的相册里有张照片,年少的宋尧勾着尚楚的肩膀,他们脚下是没过脚踝的积雪,防寒口罩和护目镜遮住大半张脸,但眼里蓬勃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翁施眼睫一颤,仿佛他们眼中的笑意带着温度,将翁施烫伤了。 如此恣意张扬的少年时代,是翁施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也许那是他们一起去执行某个任务,也许是他们去了某个雪场游玩,他们一起看过雪,一起搀扶着走过被雪覆盖的道路,那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快乐,哪里是几张手机里虚无缥缈的照片可以比拟的呢? 一股酸胀的气体瞬间充斥了整个胸膛,翁施维持着捧着手机的姿势,愣了小半晌,他才缓缓眨了眨眼睛,继而抬手揉了揉心口,不知道该怎么纾解这样恼人的情绪。 他好像没办法去责怪任何人,宋科长没做错什么,翁施相信宋科长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没能最喜欢他;尚队长更加没有做错什么,翁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自己的自卑和怯懦迁怒于尚楚。 思来想去,只能怪自己太普通、太平凡了,星星那么耀眼,哪里是他可以够得着的。 拖了个地,又擦了窗户,翁施把被子放到阳台上晒,晚上裹着香喷喷的被褥,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 宋尧下飞机后第一时间和他联系,到家后给他拨了视频电话,翁施挂了没有接,谎称自己正和家人一起买年货呢,不方便。 “好冷漠,”宋尧调侃道,“也不知道早晨是谁,哭哭啼啼抱着我不撒手,行李都不要了。” 翁施打字回复道:“早晨是早晨,晚上是晚上,人是会变的。” “你这意思是早晨舍不得我,晚上就不想我了?” 翁施翻了个身,在心里说不是这样的,早晨想你,晚上也想你,其实每时每刻都想你。 “我是百变小翁。”翁施用轻松的口吻将话题搪塞过去。 “行啊百变小翁,”宋尧轻笑着给他发了条语音,“要不下回变身兔子小翁,穿个丝袜我看看?” 听筒里传出的嗓音低沉,就和贴在翁施耳边说话似的,弄得翁施耳根一烫。 夜里翁施做了个噩梦,梦见他和宋科长变得老态龙钟,两个人坐着摇椅慢慢摇,收音机里悠扬的女声唱着“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场景惬意又悠闲。 忽然间,白发苍苍的宋科长猛然起身,来了个雄鹰起飞的姿势,翁施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我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没几天可活了,我不想再欺骗你,也不想再自欺欺人,”宋科长老泪纵横,“其实……其实我心中一直另有其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