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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 第90节

    阵阵脚步向姜如倾袭来,越来越近,围掠的人也在不断变多。

    她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 但脚下还是不停,决不能被他们抓住,不然靖之昨晚就白上山了, 所有的工夫都会白费。

    一旦被魏帝发现裴文箫也在这儿, 立马就能反应过来, 他们设的局已被靖之识破, 那秋狩地点必将改变,也不会再有一个白束来告知秋狩位置。。

    这周围有几百座山,如果皇上在秋狩前一天才告知所去的地方,那靖之根本没机会也没时间去做准备。

    他们就会失去先机。

    漫漫竹林,淡薄的日光通过竹叶的缝隙中穿透而来,一名妙龄少女踏着土褐的泥竭力往上奔波,珍珠钗叮咛,身后一群侍卫如饿狼般扑来。

    姜如倾已是大汗淋漓,她感觉体力已在消耗殆尽,扭伤的脚踝传来丝丝密密的疼,前段日子被刑具擦伤,刚长好的粉嫩新肤似乎也在裂开,实在是跑不动了。

    “定是刺客!快,追上她!”

    后面嘈杂的声音如在耳侧,姜如倾脚下无力,跌倒在地。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感觉面前一阵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有人扶起她,将她贴近怀里,熟悉的木质冷香环拥而上,姜如倾跌入了蕴满张力的胸膛。

    是靖之来了。

    “不好,是石灰粉!快捂住口鼻!”白雾背后的侍卫大声嚷道。

    裴文箫勾过她的腰肢,抱着她飞快地掠过绿竹,石灰粉的作用时长很短,下面已都是侍卫,他略一思索,往皇上的院落后面跑去。

    这处院落的构造和他们所住的是一样的,主屋后头就是温泉池,池边有间小杂物间,可以供客人的随侍休息,裴文箫就带着姜如倾躲在小屋内。

    这青天白日,小屋内自是没人休息,所以他们暂时可以在此处避避。

    姜如倾揽着他的脖子,贴耳轻语道:“靖之,皇上来了!”

    裴文箫点点头:“刚刚你走后,孟义过来告诉我了。”

    他怕她这个小路痴,会不小心撞上魏王,就赶紧出来找找,还真是被他猜对了。

    温泉似有动静,两人均屏气凝神,趴耳倾听。

    “皇上,你什么时候把涟儿带进后宫啊?”娇滴滴的女声混着池水的翻涌,漾进耳畔,“虽然这选秀之日还未到,理应不能入宫,但昨晚您对涟儿做过的事,可不能抵赖啊,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靖安侯府的千金,可不能无名无分了。”

    魏颐软香在怀,自是把持不住,声色也渐哑:“这次回去就将你带进宫,我的好涟儿,你身上擦得什么这么香,朕从来没闻过,再让朕好好疼疼。”

    白涟轻笑,声色柔媚:“不怕你那姑奶奶了?皇上不是说姑奶奶给您托梦,不能近女色么。”

    魏王见她如花瓣般扭动,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她说得是不让我在宫中乱来,又没有说在宫外不可。我听侯爷说万象山有仙人庇佑,所以本次狩猎也在此山中,我们在此结好是受上天祝福的。何况这生米已成熟饭,她还能翻了朕的天不成?”

    白涟娇嗔道:“那皇上这两日不上朝不碍事么?”

    魏颐已是神魂颠倒:“你父亲替我看着呢,刚好这几天裴文箫也不上朝,朕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好涟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美,让朕简直欲罢不能,你父亲怎么不早把你呈上来,后宫那些丑妇都比不上你……”

    两人已是鸾回凤翥,不知今夕是何夕。

    小屋内,姜如倾听到外面的动静,抬眼对上了裴文箫漆黑的眼眸,她净白的颈子已是漫红,怎么每次和他躲起来,都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上回是齐国的勾栏瓦舍,这回又是在这温泉外……

    她为了缓解尴尬,轻声开口:“裴大人不上朝不仅罚了个骁骑五营出去,还给了人家便宜行事的机会,吃力不讨好啊。”

    裴文箫低笑:“姑奶奶,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咱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姜如倾见他如此,知道他心中对先皇的嘱托已是释然,也放下心来,轻声说道:“靖安侯爷偏偏这个时候将白涟送给新帝,说明白束在他那里已是废棋一枚,所以白束说得这些话应是真的。”

    到这一步,裴文箫也不再怀疑白束的用意,点了点头:“或许,他真是因为表姐才尚存那份良知吧。”

    气氛一时静默。

    空中的尘埃都变得极其缓慢,小屋内越安静,就会觉得外面的动静愈来愈大,时间漫长。

    姜如倾一张脸烧得通红。

    裴文箫一直看着她,面色平静,见她双颊如飞霞,知道她不堪其声,俯身吻住了她。

    香舌温热。

    姜如倾彻底放松了下来,周身都是他的气息,让她安心,那些杂音也在消退,他就像一个金钟罩,将所有的外来之物挡了回去。

    不久,主屋外不断传来唤魏王的声音,声如洪钟:“皇上!皇上!”

    姜如倾回过神,松开裴文箫,赶紧眯着眼,趴在门缝处观察。

    在被唤了几十声皇上后,温泉内的响动也停了下来,魏王起身,他上身未着衣,下身松垮的长裤尽湿,滴滴嗒嗒的水珠沿着并不健硕的肌rou落在草地上。

    姜如倾见到他肚子上的肥膘,轻啧了声,明明比靖之小几岁,这身形却完全没法比。

    裴文箫在她身后显然听到了她的那声嫌弃,自是知道她心里想得是什么,桃花眼含笑上挑。

    魏王披了外袍往主屋侧门走去,明显还未尽兴,语气中满是不悦:“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大呼小叫的,有何事禀告!”

    “皇上,有刺客!还是一男一女,但那青衣女子武功不高,应跑不远,卑职怕他们藏在院子里了。”

    魏王一听,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怒意,有些惊慌失措,“好好,等朕和美人穿好衣服你们再进来好好搜查。”

    外面的侍卫应了声是,池中的白涟自是听到了,抬起赛雪的纤纤藕臂,就要起身,去勾放在圈椅上的衣袍。

    姜如倾忙回头伸手踮脚,挡住了裴文箫的眼睛:“不许看!”

    虽是低声,却是不容忽视的强势,裴文箫的唇角在她挡着的小手下勾了勾。

    室外的脚步往外紧凑地向外挪着,待渐渐消失在耳边时,趁主屋的两人还在穿衣,侍卫还没办法进到后院的空档,裴文箫抱起姜如倾,蹿房越脊往外面跑去。

    孟义早牵着“绝尘”在客栈外等候,一见到裴文箫,忙将缰绳递给他:“大人,你们快走,那帮侍卫正在一间间搜客房,此地不宜久留。”

    裴文箫抱姜如倾蹬鞍上马,看向他,眸色凝重。

    孟义抱拳:“大人所托,孟义定竭力做到。”

    得此一句后,裴文箫一蹬马腹,疾驰而去。

    姜如倾不知他交代给孟义了何事,两人都面色沉沉,她不禁大声问道:“你是不是又有事瞒着我?”

    后者半晌没有出声。

    姜如倾这下更是笃定,又追说道:“你如果不说,我过几天就让自己来问孟义,反正这地方我也知道了,到时候我自己来泡温泉。来赏花赏月赏竹子。”

    风声从耳边吹过,骏马在官道上驰骋,将暑气全散了去。

    她听到裴文箫在后头低笑,整个胸腔伴着路上的颠簸而在震颤。

    姜如倾用手肘轻戳了戳他,“说不说啊?”

    后者贴耳道:“我跟孟义说,等秋狩过了,我们就大婚,到时候将婚宴设在这温泉园林里,让他好好安排。”

    他的声色如斯沉缓,却让她不断泛着悸动。

    一阵耳热,原来他竟是交代大婚的事,姜如倾的心底不断往上冒着咕噜噜的气泡,颤得厉害。

    回到舟府的好几天,她都陷在这浮盈的甜蜜里,一会对着酣睡的阿愉笑,要不就是对着账本咯咯地笑个不停。

    冯涔笑话她,出去玩一趟像被下了降头,变成了傻大妞,看见了什么都乐。

    而俊书更是得出,“智者不入爱河”的结论。

    当然这一条口号被冯涔积极打击,他说他就要做不知死活的愚者,问她救不救。

    这两人在府内闹得欢腾,姜如倾就在一边傻笑,他们还不知道,裴文箫是要给她举行大婚呢。

    能和相爱的人成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前世她也和裴文箫拜过堂,但那时的两人各怀鬼胎,春宵之夜还将他撂倒了。

    现下向来虽有趣,但却令人嗟叹。

    这一世就要弥补她的遗憾了,筵席上落坐的皆是他们喜爱的人,乐奏百鸟朝凤,她们在众人的祝福中进入洞房。

    姜如倾觉得自己要去感谢一下白束,如果没有他,他们可能就会在秋狩之日丧命,也就没有她的大婚了。

    她迎着灿烂的余晖慢慢悠悠地骑着马,来到京兆府门口。

    还是顾卫接待的她,但他一直朝她身后望去。

    “看什么?”

    顾卫作揖,忐忑问道:“裴夫人,您的那位女护卫没一起来么?”

    姜如倾摇了摇头,“不安全么?”

    她明明长得娇媚,但不笑之时,却有一种柔和而又无形的压迫感,令人胆颤。

    “这倒不是,”顾卫擦了擦额间的汗,轻声说道:“是那白侍郎恐怕捱不过今晚了。”

    作者有话说:

    智者不入爱河,年轻人不讲武德hhhh

    不出意外,应该月底左右就会正文完结了~

    第93章 、最后一面

    “怎么会……”

    姜如倾面色微白, 上次来见他的时候,虽是骨瘦形销,但还不至于时日无多, 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成这样了。

    她还未思及顾卫问她没带女侍卫的深意, 忙大踏步往牢狱内走去。

    烛火幽幽, 比她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更显昏暗, 每一个在囚牢里披头散发的罪犯在森森的光线里, 愈显狰狞,指甲缝里都填满褐土的手不断从笼中伸出。

    一声声“救救我”的哑喊, 比上次更绝望。

    顾卫在她身后驱赶呵斥,姜如倾听到这些绝望的求救, 仿若从地狱中来的呼喊,忍不住全身抖了抖,指甲嵌在掌间, 方才镇定下来。

    那唯一带窗的囚牢中,一束清冷月光漫了进来,落在床榻上那个蜷着的男人身上, 依然是一身冷白,他紧皱着眉,双目紧闭, 双手握拳于胸前,额间不断冒汗,全身在瑟瑟发颤, 面色青灰。

    看上去病得不轻。

    姜如倾蛾眉微蹙, 回头看了看顾卫:“死刑未至, 怎么不请大来看看?”

    虽然她对白束之前所做的行为很是不耻, 但这次如果没有他相告,他们之后的秋狩恐怕都会命丧黄泉。

    顾卫垂首道:“禀夫人,这是靖安侯爷的命令,说是白侍郎干了此等伤天害理的事,罪不可恕,不可派人救治。”

    他又瞅了一眼那床榻上躺着的孱弱身躯,低声道:“那天侯爷下了狠手,小侯爷的惨叫声都把其他牢犯吓着了……”

    难怪她刚刚进来,那些囚犯反应那么大,可以想象得到白束当时叫得有多撕心裂肺,被打得有多惨。

    姜如倾轻叹了口气,靖安侯爷确实狠,白鹭和白涟尚且都是他的亲生女儿,还被当成棋子使用,更何况是快要死刑的白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