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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每天回陆怀亭的家,每天和陆怀亭睡在一张床上,每天吃陆怀亭做的饭。 只是不再和陆怀亭说话,对方说出来的话他完全不搭理。 花瓶里的花彻底死掉了,花瓣枯黄地掉了一圈,叶子也变成浅黑色。 陆怀亭这些天愈发浑浑噩噩,林娴休完假回办公室看到他的第一眼还以为他生了什么病,脸色差得唇色都在发白,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半天都维持一个动作。 林娴看看白远,用口型问道:怎么了这是? 白远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失恋了? 林娴轻轻蹙眉,靠近陆怀亭的工位,看着他正对着电脑上的文件做修改,刻意走到他视线范围里,小声唤道:“小陆?” 陆怀亭恍若未闻。 “小陆,余总说待会儿要开方案会,你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伸手轻拍陆怀亭的肩侧。 陆怀亭回过神,“啊?林姐啊,没什么……我没事,余总开会的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放心。” 林娴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那就好,我先去熟悉一下材料,待会儿有德方的代表过来。”说完回了工位。 陆怀亭低着头看看花瓶里枯萎的花,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站起身将花瓶拿起来,愣了一会儿,将里面的残枝丢进垃圾桶。 “……都死掉了这么久了啊。”他想道。 余琛多久没给他送花了? 心里苦笑,别说送花了,那人压根就不理他。 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在生气呀。 林娴在门口喊了他一声,“开会了,小陆,别发呆了!” 陆怀亭“哦!”了一声,急匆匆将花瓶放好,随手抄起一旁的文件夹跟了上去。 德方这次是来考察研究销货渠道及运输途径费用各方面的具体落实。 前两天余琛的助理把这事跟他说了,让他准备一下运输途径及费用等方面的落实方案,有几个数据他还特地跑了三天现场勘察才得到。 余琛坐在左侧的第一个,陆怀亭刚进去就看见他正笑着同身旁的男人说话,大约就是那个什么师兄,见林娴进来眼睛就没挪开过。 余琛今天穿了身浅黑色的修身款阿玛尼套装,衬得身长肩宽,早晨他急着出门,忘了打领带,只随意系了个领结——若是长得再稍微普通一些,这领结的装扮像极了门童。 可他好看。 陆怀亭直勾勾地看着他,余光看到他身旁的师兄依旧落在林娴身上。 陆怀亭又低下头,心道,他一眼也不愿意看向自己。 会议开始,余琛起身介绍项目策划的几个负责成员,他的声音透着冷静,介绍项目本身时只用了寥寥几句便将框架建了起来。 林娴坐在陆怀亭身旁,德方代表的对面——没办法,对方要求她必须在。 陆怀亭也就被迫坐在了余琛的对面。 他有些忐忑,待余琛说完回到位置,他才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看向对方。 余琛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刚好避开了他的视线。 “接下来请负责运输途径及费用的同事说明一下你的案子和数据分析。”等林娴下来,余琛的声音平平淡淡地响起,没有一丝情绪。 陆怀亭抿抿唇,站起身,拿着文件夹上去放ppt,结果在找数据分析表的时候突然想起昨天夜里他做完忘记导入云电脑,早上急着给余琛做早饭和中午的便当他把这事完全忘记了。 没有数据分析表,他的案子是没有任何依据和用处的。 他紧张地搓搓手指,抬头看着余琛,余琛这时也看了过来。 面无表情地表达了不耐烦,“可以开始了吗?” 陆怀亭垂下眼,手足无措地低声道:“余总,对不起,我把数据分析表落在家里了……你们先继续,我回去拿一趟,很快就回来可以吗?”他的语气透着深深的不安和愧疚,他工作以来没出过错,这是第一次,偏偏是对余琛很重要的会上。 德方代表闻言看看余琛,“Yu,就按这位先生说的吧。” 余琛没说话,直勾勾地看着陆怀亭,看他那双泛着浓重情绪的眼睛,看他微微低着头道歉的模样,他心底的火烧得几乎要烫上喉咙,以至于他开口时吓了陆怀亭一跳。 “不用了。”冰冷的声音和难以容忍的语气,“现在把你的东西拿着,出去。” 空间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会议室的空调风吹得发出轻微呼呼声,随后是陆怀亭不小心把文件夹磕到桌面的声音。 林娴想出声给陆怀亭解围,陆怀亭却收好文件夹朝余琛这边鞠了个躬,很快就拿着文件夹低着头出去了。 林娴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在门口踉跄了一下的模样,她觉得陆怀亭不太正常——这不是被领导批评的反应,倒像是觉得理所应当需要接受现实,舒了一口气又觉得痛苦的模样。 小余总真的好凶。林娴看着余琛的脸,心里默默道。 结果发现小余总脸色好像白了一瞬,还看了一眼门口。 她再看过去,余琛收回了视线,轻咳一声道:“继续。” 陆怀亭将文件夹整整齐齐地放在架子上,白远从茶水间接水回来还笑着问了他一句,“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啊。” 陆怀亭“嗯”了一声,也朝他笑了一下。 笑得太奇怪了,白远莫名地多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小陆?最近感觉你精神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跟哥说说看能不能给你点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