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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个猜想。”蒋衡客气地说:“验证完了,正准备走。” 蒋衡态度淡淡的,客气但不热络,毕竟开庭在即,原被告的律师还是应该少凑在一起说话。 王涛显然也这么觉得,闻言点点头,主动结束了这次寒暄:“那就下周开庭见。” “嗯。”蒋衡说:“下周见。” 第32章 “这是伪造品” 李玲华最后还是没忍住,找了舆论推手,把这件事闹上了本地新闻。 好在她还是听从了蒋衡的建议,没提医生的事,只把事情重点放在了“第三者疑似谋害原配独子”上。 当代人生活节奏飞快,压力层出不穷,一天到晚就靠这些道德败坏的不法分子解闷,直到医疗事故案开庭的时候,这件事已经闹上了本地新闻热搜第一。 开庭那天,上海的天气不太好,从清早起来就是雾沉沉的,时不时飘点细雨,若有似无的,刮得人烦躁。 庭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李玲华提前一小时就到了。她今天细致地化了妆,看起来想要努力撑起自己的气势,可惜红肿的双眼还是暴露了她憔悴的事实。 刘强是跟她一起来的,在车里有些坐立不安,总是下意识往外张望。 蒋衡提前等在了停车场,见状撑起伞走到车边,把李玲华接了下来。 李玲华昨天一晚上没睡,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她看起来疲惫而颓丧,像是只靠一口气在强撑着。 她手里抱着个小盒子,捏得紧紧的,捧在怀里不撒手。 “那里面是小文最喜欢的一个模型。”李南借着关车门的动作跟蒋衡小声提醒道:“是mama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蒋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以前见过许多这种原告,出庭的时候会带上死者的一些小物件,寄托哀思的同时也想让他们“亲眼”见证结果。 纪尧也来得早,只比李玲华晚到了十分钟。他和王涛同车过来,进了法院大门时,李玲华他们还站在停车场没走。 蒋衡今天穿得很严肃,西装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看起来个高腿长,在几个人中间颇为扎眼。纪尧的眼神下意识向他看去,蒋衡似有所觉,隔着半个停车场跟他遥遥对视了一眼。 然后纪尧先一步错开了目光。 “走吧。”王涛停好车走过来,看了看李玲华那波人,跟纪尧说:“进去吧。” 纪尧点了点头。 热搜上,“第三者意图谋害原配独子”的新闻趋势愈演愈烈,骂小三的有,骂渣男的也不少,无数的点赞和评论掀起了一场小范围的舆论风暴。但因为没提起医疗事故的事,所以无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区法院里有些冷清,旁听席上也没什么人,只有李南和几个李家家属。 纪尧头天晚上还紧张得辗转反侧,但是真坐到了被告席上,反而觉得平静下来了。 反正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吧,他想。 琐碎的庭前准备结束后,公诉人宣读了起诉书,纪尧分心听了一耳朵,觉得像是蒋衡的手笔。 他写起诉书有个不起眼的小习惯,总是会习惯性选用几个固定的词,纪尧以前总看他写练习,自己都快记住了。 李玲华的诉求非常简单,她对附带的民事赔偿金不在意,只要求按法律法规严惩这次医疗事故。 “根据原告提出的医疗报告书和司法鉴定书来看,李文在进行手术时,CD4免疫细胞指数不足二百,从临床角度来看,无法进行手术。”审判长说:“但被告依旧选择了进行手术,对吧。” “当时李文先生的情况非常严重,腹部破裂大出血,并有感染的风险。”王涛说:“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身体素质无法支撑完整的术前检查,所以我方当事人选择了即时检验。因为即时检验结果为HIV阴性,所以我方当事人以正常流程进行了手术处理。” “关于李文先生的HIV阳性,他的相关直系亲属都知道这件事。事发当天,李文的生父刘强先生明明在场,但医疗人员没有对他说明情况,反而选择了与死者毫无血缘关系的周芳作为签字代理人。”蒋衡说:“从程序上来讲,这侵犯了直系亲属的知情同意权。所以我方有理由怀疑,也是因此导致了涉事医生没有跟病人家属进行细致沟通,以至于最终对患者病情认知不清的结果。” 蒋衡的语气很冷淡,带着点公事公办的机械感。在纪尧的印象里,除了重逢时蒋衡夹枪带棒地说话外,他很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 私下里,蒋衡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他温和且体贴,对许多事都呈包容态度,擅长换位思考,所以很少跟人争辩什么。 但有趣的是,他本人实际上并不是个温软良善的小绵羊。他有自己的主意、底线和坚持,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说一不二。 现在看来,他所有锋利而强势的一面都用在工作上了。 “当天刘强先生酒后意识不清,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加之刘强先生与周芳女士行为亲密,所以我方当事人误认为周方女士为李文先生的直系亲属。”王涛说:“而且关于术前风险告知问题,当时刘强先生全程在场,有监控视频为证——我申请展示证据。” 法官很快准许了王涛的请求。 监控画面里,周芳半扶半搂着刘强,纪尧站在他们对面,皱着眉头正在说些什么。刘强哭得很厉害,于是纪尧直接把手术同意书交给了周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