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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起逛起了商场,贺母鲜少招待贺聆的朋友,颇有大展身手的意思,不断地询问戚树乔的口味。 戚树乔都一一笑着回答,最终开玩笑道,“阿姨,我不挑食,你们肯收留我,就让我受宠若惊了。” 贺母打量他,笑容和善,“长这么高,瞧着是不挑食。” 贺聆和戚树乔对望一眼,忍俊不禁。 戚树乔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在商场跟他们告别。 贺聆让贺母到车里等他,久别重逢的两人这才有了对话的机会。 再次面对曾经失手的心动对象,贺聆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滋味,大抵人都是如此,求而不得的永远最珍贵。 但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随随便便就会被看穿心思的少年,此刻站在戚树乔面前,也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很好地收敛起来,只剩下淡然,“还以为得特地约一趟呢,没想到我跟学长这么有缘,逛个商场都能碰见。”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他们六年来毫无联系,结果刚约定好要见面没多久,上天就安排他们偶遇,巧合得贺聆不禁觉得这是在暗示他些什么。 戚树乔笑说,“可能看我一个人过年太可怜,才让我提前遇见你。” 贺聆不置可否,“那么学长,我们今晚见。” 他跟戚树乔分别,一上车,贺母就伸着个脖子问,“树乔是本地人吗,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比我大两届,不常见面,年后他要到A城发展,正好约着聊一聊。” “多个人多个照应也好,他是做什么的?” “还没问。”贺聆无奈笑道,“妈,你怎么逮着个人就查户口?” 贺母嗔怪道,“我这不瞧着他挺好的,多问两句而已,你还不乐意答了。” 母子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车子驶出国道。 叩叩—— 柏珩刚把行李收拾好,房门就被敲响,是柏虹。 他大年三十早上才回到柏家私宅,跟父亲打了个照面,惯例询问他的学业之外便没有其它可聊的,父子俩很是生疏,没一会儿柏父就跟出了门。 历来如此,柏珩也不觉得尴尬。 柏珩把行李箱推到角落,起身去给柏虹开门。 柏虹端着水果盘进室内,满脸笑容道,“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每个星期都让阿姨过来打扫房间,被褥也都换过了,没动你的东西,还跟以前一样。” 在柏家,要论疼爱柏珩第一名非柏虹莫属。 柏珩离家这些时日,内心最愧对的便是这个姑姑,他除了说谢谢之外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些,”柏虹朝他招招手,“来吃水果,早上才空运过来的,很新鲜。” 柏珩说好,坐到柏虹身边去,挑了颗有他半只手掌那么大的红润草莓吃,草莓酸甜可口又多汁,他记得贺聆也很喜欢吃草莓,心里想着过几天走的时候可以捎带几盒回去。 才分开不到两天,他就处处都想着贺聆。 “小珩,待会见了你哥顺着他点,过年了,大家都收收脾气,你跟那个.....”她顿了顿,“跟贺聆的事情暂且不提,好吗?” 柏珩不想让姑姑失望,乖巧地点头,但还是想尝试着说服柏虹接受贺聆,于是说,“贺聆对我很好,他不像你们想的那么.....” 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柏虹却已经轻声打断他的话,美艳的眉目染上些许无奈,“说好了不提的。” 柏珩只得作罢,只是觉得嘴里的草莓没那么甜了。 他是真的很希望家里人能接纳贺聆。 柏虹将目光放在透明的观赏柜上,里头摆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蓝色的眼球活灵活现,像是随时会转动着眼珠摆动尾巴,但再怎么栩栩如生也只是死物,她转移话题,感慨道,“咪咪走了得有八年多了吧。” 柏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乌眸泛着柔软的光,“你要摸摸它吗?” 这其实是有点诡异的对话,两人对着的是一只标本,柏珩却仍把它当成活物看待,以前在家兴起时还会动手抚摸,就像摸还在世的爱宠一般。 柏虹早已对柏珩的执念见怪不怪,淡定地摇头,“我就不了。” 她虽然默许了柏珩的行为,但其实并不太能接受。 姑侄二人正聊着天,帮佣上楼告知柏良从公司回来了。 柏虹拍拍柏珩的手,柔声道,“我先下楼等你,你别在房间里待太久。” 柏珩其实也很想念多日不见的兄长,如今柏虹已经替他兄弟二人把台阶搭好,他自然要顺着台阶往下走。 争吵时柏良曾放言让他走出柏家的门就不准回来,更是有史以来对他说了那么多的重话,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如今想来,他确实太任性才惹得兄长大发雷霆。 只是时至今日,即使他知道兄长和姑姑的忧虑,即使他看清贺聆不若他想象中的那么完美,他也从未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在卧室静坐了几分钟,心里盘算着见了柏良该说些什么,打定主意要跟兄长和好,也存了几分想要再劝说兄长接纳贺聆的私心,刚想起身,手机便收到来信。 柏珩点开来看,脸色骤变。 屏幕里装载着摄像头记录下来的照片。 张灯结彩的商场里,贺聆和陌生的男人并肩而行,不知道说了什么,皆露出会意的笑容,两人身旁是柏珩熟悉的贺母,挂着慈爱的笑容,俨然一幅合家欢的画面;人潮汹涌的街道上,贺聆站在车身旁,眼眸正落在男人的脸上,清丽的面容嗜着浅淡的笑容,而男人也垂眸笑着,在外人看来,二人就似亲密无间的好友,场面极为养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