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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俄丽斯柯湾是一条漂亮的河,充满科技感的建筑在两侧也在河上,那里曾是你生活最长的时间。 那时候有你、你的导师,还有一些在你生命中来去匆匆,不曾停留的星际物种。 当你反应过来时,你已经被放在某个座位上了。 这样无视物质与空间任意穿梭的能力,你恍惚在哪里见过,是斯萨特那个神秘的存在? “艾万。”比作小兔子的手指在你面前晃动,你一垂眸就看见小礼帽戴在左边的少年正满怀欣喜地看着你。他仰望着你,蔚蓝如水的眼眸倒映着面无表情的你,似乎正试图用充沛而澎湃的情感将你淹没。 “艾万,你看,小兔子。”?ц?êщêň.?о?(yuyewen.) “哥!真是——说好的等我呢?怎么可以偷跑!”舱门打开,双子中的另一位少年赶来,他身上的衬衫有着皱巴巴的痕迹,但是头上偏右的小礼帽戴得很稳,一见面,他的视线在跟你对上后,露出了同样灿烂而欣喜的表情:“艾万,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门口的少年抬起手,手指同样比出了兔子的形态,作为耳朵竖起的那两根手指在颤动着,像是跟你打招呼。 可你对此毫无印象,你只能疑惑地询问:“你们是谁?” 你清楚看见他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仿佛人偶的发条卡住般戛然而止,诡异的沉默在你与他们之间蔓延。 96 执法者的难缠在于祂们拥有研究院的装备支持,无论是续航能力还是恢复能力统统都在杂牌军之上。但是法达雅克号上的混血也不是好欺负的,精神干扰、炮火支援,区区一名执法者……等等,一名? 阿莉珈顿感不妙,尤其是对方朝她抛来一个兔子玩偶就撤退的举动,令她心中的不安攀升到极点。 越来越接近的布偶兔子以诡异弧度咧开笑容,仿佛活物般展开双臂,最终自杀般撞上粒子屏障,轰鸣炸响,阿莉珈的脸色阴沉到极点。 她转身回到自己卧室,却看见自己的独角蜥被分成好几段,奄奄一息。而那名纯血人类倒在地上,俯趴着不动。 阿莉珈心神一滞,呼吸都轻了几分,但也没有贸然上前。 她设想过自己看上的小情人会死,但也是死在她的身体里,被她永恒珍藏,与她同在。她也设想过独角蜥达尔会死,但那也是死在她之后,因为她无法再给予那小东西庇护,它无法生存而死去。 可是现在,她只是面对区区两名执法者,就已经连重要的东西都保护不住了吗? 阿莉珈有些难以忍受,她原以为自己成立星际海盗团就能守住想要保护的人事物,法达雅克号是她孤注一掷的心血,虽然是新势力,可也勉强能跟老牌星际海盗势力分庭抗礼。 然而,现在这般模样,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飞船的防御有如无物,执法者轻易来到她的飞船内部,肆意残杀。 「■■……■■■」 又是这个声音! 阿莉珈四只手同时捂住脑袋和耳朵,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痛苦。这时,地上的人类似乎回光返照,身体抽动了几下,但是一把脸转过来就让阿莉珈瞳孔放大,穿着防护服的恶劣兔子玩偶咧开笑容。 砰——炸开了。 97 遥远的虚空之中,蠕动的触手团拥抱着巨大的虫巢在啃食,即使周围不断有各种虫族冲上来撕咬它、攻击它,也不能阻止它正对存放女王分身的虫巢大快朵颐。 忽然,它们停顿一瞬,而后又继续缓慢地汲取着虫巢最原始的能量。 在触手的中心,一双眼睛睁开,接着又闭上。 接触失败,同化,启动。 98 “你们是谁?” 笑容凝固,气氛沉默。 离你最近的少年忽然扑进你的怀里,你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其实他只是比你矮一点,而且你也知道不能以外表去判断星际物种的年龄与实力,往往都将犯下致命的错误。 一双手从你身后伸过来,另一个少年搂住你的肩膀,靠在你的脖子边。 “艾万,没事。” “我们会给你讲。” “让我们先回去吧。” 他们异口同声到几乎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似的,只是话语中nongnong的委屈和悲伤无法忽略。 你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对你会有这么充沛的感情。但你知道,你不能回到俄丽斯柯湾。 “我现在是逃犯,你们想包庇我还是交出我?” 这个问题很多余,他们现下的情况可是很想私藏你。你很清楚,而且你在利用他们这股在你看来有些没由来的情感。 你得承认你是个残忍又无情的家伙,常人或许应该去想办法探究自己与少年们的过去,可你想到的却是怎么逃离。 首先排除前往芭尔莎那边取回自己飞船的可能,你的飞船一文不值,唯一重要的资源也被扣押。重点是,那些资源不足以令你冒险前去取回。 因此,你想要先稳住身边这对双子执法者,然后再想办法逃离。显而易见,利用他们的感情成为了最好的办法。 “在做出决定之前,艾万要不要听一个故事?”埋在你怀里的少年抬头问,靠在你耳边的少年也在说:“就当是睡前故事,我们给艾万讲一下嘛。” “换个姿势。”你有选择不听的余地吗?没有。 他们轻笑着,一个牵起你的手亲吻,一个靠在你的耳边轻蹭。 “不行。” 99 故事发生在俄丽斯柯湾过去的某个晚上,星星的倒影在河水里被波澜打碎,相携奔跑的实验品在追赶下跌入河里。 俄丽斯柯湾的水看似唯美,却养育食rou的鱼怪,它们嗅到食物的味道蜂拥而至,想要美美地吃上一顿。 挣扎的实验品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恶心的鱼怪吃掉,要么被追捕者抓回去,锋利的牙齿,冰冷的枪口,它们和他们都一样致命。 好像世界不允许他们活着。 可是,这一切被一声船桨破水的响动打破,短发少女眉目清冷,半截灰色口罩遮蔽她的面容,身上穿着有研究院的标识,她的下一杆直接打在鱼怪的嘴里,这个讯号令追捕者将枪口一移,对准鱼怪扫射。 顷刻间,腥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两个实验品被捞到小船上,他们被带回研究院,此前全部的努力全数化为乌有,他们有瞬间的茫然,之前那么拼命地逃离到底有什么意义。 最终他们,还是被研究院的人救了。 救了他们的少女是一名人类,而且目测是纯血,她没有鳞片犄角,没有外置骨骼,更没有星际物种该有的一切能力,只要他们想,就凭手上新生的利爪也能轻易截断她的脖子。 她很重要吧?他们在想,看起来还那么弱,就算逃不出去也能杀了她吧? 拥抱在一起的实验品伸出了手,隔着缝隙像是在想怎么将靠在窗边欣赏夜景的人类少女分割。 “奉劝你们安分点。”少女转过头来,她歪头看着他们,嘴角不带一丝笑。“杀了我也不可能逃出去,小兔崽子。” 兔子?他们像是兔子吗? 丑陋的甲片覆盖全身百分之七十的面积,尤其是脸,完全被蝎甲破坏了原有的五官,冷硬又充满邪恶。 少女见他们似乎不能理解自己在说什么,也放弃了跟他们交谈,高傲又冷淡地继续将目光投向窗外,那里的夜景更为吸引她。 “A1,我听说你带回了一对实验品。”门被刷开,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已经传来。 少女再度转头,此时她的表情稍有缓和,那是信赖的意味。 “导师,我这么做,错了吗?” 少女的导师是一名星际物种,高度类人的外表,俊雅阴柔却丝毫不女气,暗灰的纱制长袍代表其在研究院非同一般的身份。尽管他与人类如此相近,可他们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他与人类少女的不同,不在于性别,而是气息。 “就结果而言,你挽回研究院的损失,这是正确的。”少女的导师微笑着伸出手,抚摸着少女的头顶。“可是,他们你不能带回这里的,交给我,好吗?” “不好。”少女的出声打断从门口涌入的想要拖走他们的追捕者,她扬起头直视自己的导师,看着他镜片后面那双眼睛失去薄薄的温和表象,嘴角勾起狡猾的弧度:“我对他们感兴趣,请导师将与他们相关的实验数据转交我。” “……这不是你能接触的资料,A1。” “所以,导师有这个权限对吗?那我申请参与。” “A1……” “请允许我参与其中,导师。您是知道我的,如果不达目的……”接下来的话似乎不用少女多说,为她收拾过无数烂摊子的导师很明白对方仗着纯血人类的身份便利干过多少胆大包天的事情。 最终,少女的导师只得同意,但是看向他们的眼神却很是不善,如同蜘蛛盯上落网的猎物般充满恶毒的食欲。 “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把这个戴上吧。” “这是什么?” “项链型的防护装置,我送你的成年礼物。” 或许是出于嫉妒,嫉妒区区无能的纯血人类为什么能得到研究院的厚待,又或许是未从方才被恐吓的情绪走出,他们完全明白那根去掉美丽宝石之后的项圈所代表的是束缚自由的锁链,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眼睁睁地看着少女被人戴上枷锁。 亲手为爱徒扣上自由之锁的导师问:“喜欢吗?” “喜欢。”短发少女无知无觉,手指拨弄着水滴状的红色宝石。“那就说好了,他们先放在我这里,在我阅读完他们的实验数据之前,老师你可不要突然来调人。” “好,我不会。” 可是,这话能信吗? 他不会,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啊。 彼时的人类少女还尚且稚嫩,心智谋算哪里抵得上自己的导师,他们在拥有过一段从前做梦都不敢奢望过的如梦如幻般的生活之后,在人类的意义上死在了少女面前。 少女热衷向他们传播人类文明,最爱的就是讲那些至今都觉得幼稚的童话,只要他们用人类文明而非星际语回应她,就能得到少女亲切的笑容。可有时候她也是疏离的,会犹如局外人那样在观察他们,这感觉就像、就像是她口中的过家家。 “记住,从今以后不能叫我A1,要叫我jiejie。” “吖哩?” “不是星际语里的jiejie,是人类文明里的jiejie,跟我念,jiejie。” “蟹蟹?” “再来一次,摸着我的声带感受我的发声,jiejie。” “jiejie?” “嗯,对了,继续喊我。” 她乐见于他们上演人类文明中的某些行为,仿佛能够从中得到些许乐趣。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少女的五指弯曲与数值组合,成为类似兔子头部的形状。“这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好像是脏话,弟,你听,jiejie说脏话了。” “嗯,jiejie真坏!” “你们不要乱说噢,我没有,这是爱称。” “是吗?我们不信。” “真的。”少女没了初见的冷淡,摇着手指说道,只是眼角眉梢的笑意未曾减少。“来,你们学一下这个,就这个动作。” 人类真是好懂,也很好哄。只要几句话,几个模仿的动作,她就会很开心。 只要她感到开心,他们的待遇就会好上许多。于是,他们便逐渐以为少女想要玩伴,只要极尽可能地配合她,就不会被送回去,只要虚假地哄好她,反正她也不曾真心对待他们,只是把他们当做过家家的玩具……然而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多少有些分不清自己的位置。 有这么个人类的jiejie似乎也不错? 直到那一天来临,他们被拖走,那个如同蜘蛛一样恶心的男人将他们拆得四分五裂。当人类少女赶来时,只能看见他们被各种精密仪器血淋淋地解构分析。 她好像是在哭,对吗? 意识接收到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分明。 第一次听见人类也会哭泣啊…… 可是,她为什么要为玩具而哭? 他们只是一对供她娱乐的玩具不是吗? 100 「你们只是为她提供快乐的玩具,真的以为她会因为失去你们而难过?」 不,她会。 「该醒醒了,愚蠢的姐弟亲情游戏已经结束,你们没有资格作为她的弟弟。」 不,他们有。 「她永远不会爱你们,不会为你们而哭。」 不,快听,她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