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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现下是无事,但是墨儿以后还是要避着怡王此人。” “这是自然自然,我以后见到他一定是要绕着走的。” 祁铭之点头,四下看看:“这里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下人们见到准姑爷来了,都很识趣地散去,大约是知道芸京墨是要和祁大夫多待一会儿的,所以连着马车也先待会府了。 芸京墨记挂着此处离行宫太近,唯恐有人认出了祁铭之的脸,遮遮掩掩的。 祁铭之见她的动作,大约猜到了几分:“墨儿安心,行宫里没有认识我的敌人。” 芸京墨放下袖子:“啊?这样。” “嗯。”祁铭之应着一声,耐心解释着:“就郑薛桐,当年也只知道我是个医者,即使现在有顾珏带去的消息,他也绝对不会把我和长明军联系起来的。” “那常公子不是认识你吗?” “我也正是想要与墨儿说这个,常瑾泽自然是认识我的,且会安排我与一人见面。” “谁?”芸京墨睁大了眼睛。 祁铭之缓了缓,小心道:“当今的太子殿下。” 他转眼过来,说之前是有些怕吓到她的,但是现在两人互换中,他并不好瞒着她。 芸京墨闻言竟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已经在祁铭之方才的迟疑中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虽然有事情瞒着她,却也很想向自己坦白。 大约是因为担心她一个深闺女儿听不得他的过往难事,于是说话都是一半一半的。 就比如现在,他已经站在那个边缘上试探了。 芸京墨吸了口气,一把拉起他,往最近的酒楼里去了。 祁铭之猝然被她拉住,又因为互换了身体,此刻并没有她力气大,只能顺着她。 芸京墨进了酒楼,冲着柜台后的管事直道:“要上好的厢房,送桌吃食,除此之外不可让任何人打扰!” 她声音有些强势。 一男一女这般地进来,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东西。 管事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看了看他们两人,便立即叫人去做了。 祁铭之跟在芸京墨身后,并没有在意管事的猎奇目光, 直觉告诉他,墨儿好像是生气了。 他没言语,也没明白为什么墨儿忽然生气,只顺着她安排。 酒楼的小厮动作麻利,很快便来引他们入内。 芸京墨一言不发,拉着祁铭之的手腕将人拉上楼。 管事的见这架势,连忙吩咐小厮们机灵点,上了菜马上走人,别扫了客人的雅兴。 祁铭之乖顺地跟着,直到进了门,才唤了一声: “墨儿?” 芸京墨脸上没什么表情,自顾自坐下了。 她好整以暇地抬眼看他:“坐。” 祁铭之突然有点心虚。 他掂量着拉过芸京墨对面的椅子坐下。 “墨儿你,可是生气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祁铭之试探着问。 听闻女子的脾气总是易变的,男子说话做事的时候都应该乖觉些。 可是,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芸京墨抱手坐着,如一个严厉却无奈的当家管事,缓缓呼出一口气。 “祁铭之。” 这三个字一出,祁铭之一下子站起来了。 “怎,怎么?” 芸京墨挥挥手:“你坐下,我有事要说。” 祁铭之哪里还坐得下去? 也是奇了,无论是筹谋大事还是替伤重者诊治,小祁大夫从来就没有怯过。 偏今日面对着神色突变的芸京墨,他怵了这么一回。 “墨儿我……” 还没说完,便让芸京墨站起来强行按在了凳子上。 芸京墨看着他,一字一句: “你有事想和我说,是不是?” 这句发问犹如审问,祁铭之一下子没了声音。 他像是不知道此言何意般,微微张了口,可看向芸京墨的目光中又满是破碎的挣扎。 他能说吗? 面前这女子是天上月,是枝头花,是掌中珠。 他是什么? 他不过是挣扎在漫漫孤旅中的一名逆徒,早已流放了三千多里。 吾心安处。 祁铭之凝语回望。 他心安处,不过这点月辉,些许花香,和那一点润泽珠光。 他的确想要得到这一切。 可是他的过往和现在的谋划,若是尽数说了出来,难保不是一场镜花水月爱别离。 “祁铭之,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满城皆知。” 似是看穿了他心头所想一般,芸京墨浅浅道。 祁铭之心里一颤。 是啊,他们都已经有了婚约了吧。 可,那是秋天的事情吧。 若他的事情顺利,那么秋天的时候当有一个喜人的结局。 若是一败涂地,那么便是秋后……大约,也是场干脆的别离。 祁铭之知道自己一直在犹豫什么,因为那场婚约的日期,定得太巧了。 他如同在守护一个既定的梦,醉生梦死地想要捱到尘埃落定。 是得偿所愿地拥有,还是干脆利落地独走,他一直拎得很清。 可是,现在突然拎不清了。 芸京墨靠上来两步,面上毫无波澜,眼中全然是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