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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分? 那能说的话也太多了,她能将吴均悦骂到狗血淋头,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件事终究要听蓉自己拿主意。 沉默着带着她穿过裂隙,对着红枝道:“以最快的速度回北山寺。” 说罢,她将手上的衣服递给红枝她们,率先拉扯着江听蓉往回走,之前是游玩,现下是赶路,速度快了不少。 这一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留足了时间给彼此缓冲,只是姜灵夕看着她颦蹙的眉梢以及越显苍白的脸色,顿时心疼不已。 到了北山寺,姜灵夕缓声问道:“咱们先用晚膳,然后再说其它,好么?” “我没事。”江听蓉靠着寺院的墙壁,闭了闭眼睛,颤声道,“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我之前同你说过的,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越矩过,克己守礼一举一动,尽显君子风范。 我以为他生来便是这样的淡漠。 可我、可我刚刚才发现,他并不是生来如此,他也层为旁人营造过漫天星空,也曾答应过旁人三个愿望,也会因为激动而发怒。 只是这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我、我分明才是他的结发妻子啊!” 眼神微微颤动,姜灵夕握住了她的手,“听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我想缓缓。”江听蓉踉跄着扶着墙壁蹲下,过了许久,听到了撞钟的声音,她蓦地起身,跑到了小厮面前,“世子可来过?” 得到了否定答案之后,江听蓉眼神又黯淡了不少,拉着姜灵夕回到屋子里,关上门落寞地坐在圆凳上,半晌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凄惨的笑容,“灵夕,你说他上山的速度,怎么这么慢呐。” 看着她这般失魂落魄,姜灵夕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捏的骨节轻响。 郑国公世子的那句“我今日只是准备上北山寺,接自己的妻子明日一同回府的普通丈夫”,现下成了悬在江听蓉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是世子上山来了,那么对于江听蓉来说,日子纵然凄凉了一些,可终究还是有盼头的,可若是世子没有来...... 她便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她成了自己丈夫和旁人私会的借口,而丈夫敷衍到连戏都懒得演全。 “走!”想到这,姜灵夕拿了帷帽,拉着她便往外走,江听蓉一愣,略微空洞的眼神,看向面前之人。 “我陪着你去山前等着,在必经的道路上等着他!”姜灵夕平日里一双如水的涧眸,此刻布满了怒气,“不管多晚,若是他来了,我便不会多说什么,若是他没来...... 听蓉,我不允许你这般自甘堕落,为了根本不爱你的男人,研磨自己!复仇也好,从头来过也罢,总归不能把自己的精气神磨灭了!” 江听蓉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接过帷帽,带在了头上,率先推门出去。 人总要给自己划一条底线,江家不需要从郑国公这里得到什么,这件事纵然是捅了出去,受人唾弃的也不是她江听蓉! 已近黄昏,纵然北山寺香火鼎盛,这般时辰,连下山的香客都少了,门前扫地的小僧,看着坐在不远处大石上的两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虽然神情不解,但还是在门前给她们留了灯笼。 握着手中的灯笼,江听蓉嗤笑了一声,“纵然是素未平生,也知关心,与他生活这么多年,现在想来,他对我客道的不像是夫妻,更像是搭伙过日子的人。” “天才刚黑,还有上山的可能。”姜灵夕抱着腿,看着阶梯的方向,“再等等,没准就有人上来了呢。” “我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你怎么反而劝起我来了?”江听蓉看着蜿蜒的石阶,语气嘲讽,“从我们见到他的地方,到这里,纵然是爬也该爬到了。” “等通宵吧。”姜灵夕动了动腿,淡淡道。 “不必了,我已经不报希望了。” “不报希望的话,早在小僧给我们灯笼时,便会回去了。” 姜灵夕抬手,掀开了江听蓉的帷帽,盯着她的眼神,一字一句道,“今晚,要磨掉你对他的所有希冀,日后不管他再如何对你,你都不会忘记,在北山顶上,在北山寺前,在夜间寒风中,这个男人,踩碎了你梦。” 看着她的眸子,江听蓉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无息的落下,这是自她发现自己的夫君和秦王妃私会后,第一次掉眼泪。 动了动手指,姜灵--------------/丽嘉/夕把帷帽放下来,遮住了她的泪水,给她留下了体面。她知道听蓉为了能够不让自己的丈夫为难,在婆婆那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咽下了多少委屈。 尽管已经这般委曲求全了,她要的夫妻和睦,依旧没有出现。那以后,倒不如恣意一些。枷锁都是自己给自己加上的,现下便是打破那些枷锁的时候。 北山寺上月光如昼,北山寺下万家灯火,不知为谁而点,睿王用完晚膳,便在书房整理文牒,近日圣上越发器重他,交由他不少事情处理。 带着喜色,睿王亲自剪了剪烛火,又打开了一本册子。 “殿下。”门外,伺候在身边的公公小声道,“侯爷来了。” 拿着朱笔的手一顿,睿王发觉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哪,哪个侯爷?” “昌平侯。”门外的声音继续道,“他说想要同您秉烛夜谈,奴才看着,侯爷似乎连枕头都自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