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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样?”苏离睨着他,“我付了银子。” 一句话,堵得谢让捂着心口眼神幽怨。 苏离不看他,冷着一张脸。 这时高神医换好衣服出来,一扫之前的疲色。 “臭小子,我看你病还没好全,我再给你开一副药。”他一边说话,一边朝苏离挤眉弄眼。 苏离心领神会,先生这是想整人了。她敢保证,谢让即将喝到的药必是苦极。这小子是嘴炮一时爽,喝药苦翻天,活该! 谢让还在那里讨价还价,“老头,你主动给我开的药,是不是不用付银子?” 高神医哼哼两声,眼神鄙夷,“你个臭小子,身无长物囊中羞涩,哪个姑娘看上你简直是倒八辈子的霉。今日老夫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见识。看在这丫头的面子上,我不收你的药钱。” “老头,你少看不起人。本公子玉树临风,自然有姑娘愿意养我。”谢让不服气。 高神医越发嫌弃道:“你倒是想得美,哪个姑娘那么眼瘸。” 谢上看了苏离一眼,无不得意地说:“说不定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高神医也左看右看,故意不看苏离。 苏离莫名有些脸红,狠狠剜了谢让一眼,合着她就是那个眼瘸的姑娘。谢让无辜地看着她,凤眸中波光潋滟,似万千阳光汇于大海。 这混蛋是故意的。 还有先生,也跟着一起哄。 这一老一小真幼稚。 “你这个臭小子,你说的那人难道是苏丫头?”高神医像是发现什么一般,睿智通透的眼中闪过精光。 苏离想否认,一想到自己此前还给了高神医五十两银子给谢让治病,若是说那人不是自己好像有些不过去。 遂不辩解,道:“先生,我有些事让谢公子帮忙,所以谢公子算是我雇佣之人。” 这样说来,即是养,也不算养。 “原来是这样。”高神医信了她的话,看向谢让。“你小子有福,以后好好听苏丫头的话,否则老夫饶不了你。” 谢让作揖,好不恭敬地应下。 苏离没眼看,这都哪跟哪。先生摆明误会自己,可能真以为自己看上谢让这混蛋,谁让这混蛋长了一张祸水脸。她想说自己不好色,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最后索性不说什么,由着高神医误会。 或许她骨子里还是看脸的。 高神医去抓药,一股脑丢进药罐里煮。 苏离这才明白,为什么谢家的院子没有药味也没有煮药的东西,合着全由半日堂一并代劳。看来四皇子那个主子,对自己的替身还算不错。 一想到谢让体内的毒,她又有些明了。挡毒替命的属下,哪个主子都不会亏待。这样的优待和他的命一样,最终都是昙花一现。 离开半日堂时,她下意识看向对面的济世堂。济世堂没有义诊,显得街道有些冷清。林素素正和一个老妇人在说什么,那老妇人一脸的激动与感恩。 风从那边吹来,送来一缕熟悉的气味。 她怔了一下,朝林素素那边走去。越是走近,熟悉的气味略浓。这种气味曾经伴随她多年,她不会闻错。 那是避毒丹的气味。 从她正式接触医术,外婆就让她随身携带两种药丸。一种是清心丸,一种是避毒丹。清心丸是内服解毒之药,避毒丹则是外用预防之药。两者的气味她不会闻错,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如果说清心丸是巧合,那么避毒丹呢? “林大夫。”她走到林素素面前,打招呼。 林素素似乎有些吃惊,尔后落落大方行礼,“苏姑娘。” “林大夫认识我?”苏离问。 “苏小姐金枝玉叶,我听人说过。” 苏离确定,避毒丹在林素素身上。 她心中思绪万千,像是想在林素素的脸上看出什么,或者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然而并没有。 眼前的人很陌生,相貌陌生,气息也陌生。 “我冒昧打扰林姑娘,实是失礼。” “苏姑娘可是有事?”林素素问。 苏离点头,“是有些事想问林姑娘,上次姑娘给南山公府的四小姐看过伤…” 当日霍清音是顾彦送来的,很多人都看见了。 林素素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事。不过我只是个大夫,没注意霍四小姐是谁送来的,也没见有人接她离开。” 苏离低头,装出失落的样子。她过来就是想确认避毒丹的事,所问之事不过是借口。借口是临时扯的,看似冒昧却合乎一个被退婚的女子。 林素素道:“苏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最近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 苏离心下一动,“林姑娘的意思,是我病了?” “应该不是什么大病。”林素素语气轻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尤其是她的态度,完全是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苏姑娘若是不介意,可让我把个脉?我知侯府与高神医交情匪浅,然而男子终究是男子,在女子妇科上无法感同身受,诊断恐有不详尽之处。” 这话委实说得妥帖,多少后宅妇人讳疾忌医,皆是因为男女有别,是以女大夫在哪里都是香饽饽。 苏离咬着唇,露出犹豫挣扎的神情思量了好一会才同意。 济世堂比半日堂大两倍不止,放眼望去全是满满的药柜。抓药的伙计手脚利索,麻利地给人称药包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