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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他想到什么,一时间胸腔如鼓擂。 “满满,你是不是在吃醋?” 第31章 吃醋二字似火球落入平静的湖水,激起千层堆雪般的惊涛骇浪,伴随着滚滚的热气如排山倒海一般将苏离所有的理智吞没。 她愣住了。 这两个字太过荒唐,从谢让的口中说出来,又有些说不出来的轻浮。她应该狠狠推开眼前的人,并且回之以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可能! 她想抽开自己的手,无奈男人的手修长有力,一只大手将她的双手反困在身后,如石锁铁链坚固难缠。 “谢让,你放开我!” “满满,你还未回答我的话。” 药香渐浓,似龙涎又似麝香。 这是血树红花毒性发作时的气味,此毒有着天下最名贵的香味,恰如名花配奇香,方能不负花开时的盛名。 苏离瞧见他脸上颈间隐约突起的血管筋脉,一时有些心软。便是将来他能解毒,过往的岁月该是何等的煎熬痛苦。一个答案而已,她又不是给不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发作。 “没有。” 谢让眼中的光亮黯淡,仿佛风雨的前夜,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压抑。风吹不动遮天的云,星月像是永远不会再现。 他在期待什么? 不堪的出身、破败的品行,难道还能奢望有人会为他动心?该是多么眼瞎的姑娘,才会看上他这样的人。他松开手,往后退一步。不多会的功夫,血管筋脉恢复正常。那双凤眸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晦涩,像极无星无月的黑夜。 他的人生,本该无光。 苏离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手依然像是被人包握着,上面还残存着那温热的力道。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不想去理会什么破书。 若是她一人,她完全可以由着自己的本心,哪怕是最后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但是她不能,她身后还有祖母父母,以及和那本书牵扯最深的兄长。 思及书中他们一家人的结局,她的心又冷硬起来,不管眼前的人有多可怜多值得同情,那都不是她应该在意的事。 “谢公子若是无事,可以走了。” 谢让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印刻在自己的眼睛里。许久之后他朝苏离行了一个礼,纵身跃出窗外。 夜归于黑暗,苏离却是一夜未眠。 她想经过此事,谢让应该不会再出现。 如此也好。 本来就是不应该有交集的人,短暂的偏离轨道之后又会回到自己原来应该走的路。谢让走的是通天路,那是世间最为尊贵的一人梯。而她前面的路不过是乡道,处处充满着普通平凡的烟火气。 十天后,苏蕊出嫁。 在世人眼里,一笔写不出两个苏字。尽管杜氏等人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什么牵扯,面子上的礼数还是会顾及一些。 贺礼是要送的,不重也不轻,堪堪过得去。 如今苏家二房住的宅子是方氏的陪嫁,两进的院子住着一家人并下人婆子,在寻常人眼中算得上高门大院。但在住惯侯府的人看来不过是方寸之地,逼仄窄小极不适应。 正屋住着方氏和苏敬北夫妇,苏敬北已经被放出来。东厢是他们的两个儿子,西厢住着女儿苏蕊。院子里吵吵闹闹,屋子里不时传来哭声和骂声,看着不像是嫁女儿的大喜之日,反倒是像是在办丧事。 苏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想嫁给那个人,更不想就这么嫁了。没有名动圣都城的聘礼,也没有十里红妆。墙角边堆放的几个箱子,就是她全部的嫁妆。而那家人的聘礼,加起来都装不满两个箱笼。 她不甘心! 原本她是侯府的姑娘,再是庶女也不会嫁得如此寒酸。何况她以为自己会成为侯府的嫡女,出嫁那日必是人人羡慕。 外面的婆子惊呼侯府来人时,她猛地抬头,便看到有人掀帘进来。芙蓉面上笑意浅浅,紫衣流泄华美无比。纵然首饰简单,亦难掩其贵气与貌美。似那脱尘的明珠,单单是站在那里已足够耀眼。 “你…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堂姐道喜。”苏离从容进屋,眼尾似是不经意扫视屋子里的布置,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是苏蕊知道,这个堂妹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她想不明白,被世人嘲笑的不应该是苏离吗?为什么会是她? 难道? “是你,是不是你?”她想朝苏离扑过来,被侯府的下人拦住。 所有人一头雾水,只有苏离听懂她话的意思。这个堂姐,还真是少有的聪明,可惜聪明没用在正途上,白白葬送自己的前程。 “堂姐问什么,我听不明白。堂姐一门心思想嫁进锦乡侯府,如今心愿得偿,莫不是欢喜得疯了?” 苏蕊要嫁的人,正是锦乡侯府的公子。 “你给我出去!”到了这个地步,苏蕊再也无法假装端庄。 苏离完全无视她的愤怒,淡淡一笑,“堂姐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为何如此失礼?若是让锦乡侯府的人看见了,怕是不太好。” 苏蕊心口起伏,恨不得上前挠花这个堂妹的脸。 她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何可惧! 二房办喜事,来贺喜的人极少。 除了三房的人,就是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