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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当不起。我们是买卖的关系,你不必如此。” 谢让眉眼弯弯,一副财迷的样子,“满满说什么就是什么,假使有一天你让我卖身给你,我也是愿意的。” 苏离觉得他这张嘴太欠,显然平日里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如果不是长得人模狗样,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就他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能活到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她视线落在他的袖口处,再是光线不好也能看到他那磨毛的内衫。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不知为何没忍住。 “趁着手里还有一些银子,给自己置办几身体面的衣服。” “满满,你在关心我吗?”谢让忽地凑近。 药香味更浓了一些,苏离下意识往后仰,不期然看到他眼下的乌青,以及白到不太正常的脸色。 这人最近肯定是夜夜笙歌! “我是怕你外面光里面破,平白让你的那些相好取笑。”苏离说着,“嘭”一声关上窗户,“赶紧走,别误了我的事。” 这次药香味很快散去。 她走到床边,弯下腰从暗格中取出放置银钱的匣子。匣子里有一些银票和银锭,是她这些年攒的私房钱。近些日子花出去差不多一千两,几乎占了她私房的三分之一。想着待此事一了,一定要找一个赚钱子的路子。 忽然她数钱的动作一停,无比郁闷地想到一件事。 谢让那个混蛋,还真是在靠她养!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心心念念想着多赚点钱,就是为了养他。 简直是鬼迷心窍! 第25章 顾苏两家并无婚约的传言传到侯府时,东院一派风平浪静。众人对此绝口不提,仿佛是一件再是寻常不过的市井闲事。 苏闻和苏离兄妹二人给祖母请过安,正准备告辞时听到一阵匆乱的嘈杂声,紧接着传来苏蕊哀求凄楚的抽泣。 “求求你们,救救我祖母!” 苏蕊是一人过来的,仅带着自己的两个丫头。她一路哭来,倒是引得不少西院的下人跟过来,呼啦啦在她身后跪了一地。 杜氏欲起,被苏离拦住。 像苏蕊这样的晚辈,哪里用得着祖母出马。 兄妹二人一起出去,但见苏蕊白衣素面,哭得是梨花带雨好不悲切。瞧见他们出来,更是凄楚可怜了几分。 “离儿meimei,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祖母。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她,她以前确实做得不够好。可是她如今病成那样,求求你们看在我们是一家的份上,救救她吧!” “病了为何不请大夫,难道你们西院连诊金都付不起吗?”苏离冷冷地道。 “不是的…大夫看过了,说是治不了。” “大夫治不了,侯爷为何不请太医?” 太医是有品阶的官员,出诊也确实有章程。但是那些个世家受宠的姨娘妾室,不知有多少人被太医诊治过。只要主家借着自己的名头相请,事后多给些银子,谁也不会说出去。 苏洮不肯为许氏出头,看来所谓的宠爱也没有多少真心。为妾者,尤其是宠妾,年轻时多半以为自己才是男人的真爱。等到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她们才会明白何为色衰而爱驰。不知半瘫在床的许氏,此时是哪般感想。 苏蕊心中有怨,口中却是为苏洮开脱,“祖父为人正直…” 苏离露出一抹嘲讽,那个老渣男和正直没有半文钱瓜葛。“他为人正直?他身为堂堂侯爷都没有办法,你求到我们东院有什么用?我们家也没有医者大夫。” “离儿meimei,你最是心善。我不求你们去请太医,只要你们请来高神医给我祖母治病。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以后我什么都不和你争,什么也不和你抢,你要什么我都让给你。求求你看在我们流着一样的血的份上,救救我祖母!” 苏离眼里的嘲讽更甚,还真是一个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然而圣都城的世家都知道,高神医远比太医更难请。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蕊,优雅地捂住鼻子,“堂姐哭得真可怜,你这帕子上抹了多少生姜水,眼睛可是辣得难受?” 苏蕊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她明明用花露盖住生姜的气味,连她的丫头都说闻不出来,这个苏离是怎么闻出来的? 苏闻本就恼自己看不清人心,又为自己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对苏蕊的好感而愧疚,见对方哭成这般有些于心不忍。此时惊闻苏蕊为了博人同情,居然用生姜水催泪,一时间又气又怒,有种被人欺骗的憋屈,一张俊朗的脸憋得通红。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他此时感觉自己以前好傻,恨不得给自己几拳。为什么他没有看出来,如果他更心细一些,是不是早就能看出这个苏蕊和那些人一样。 苏蕊咬死不承认。“我没有……大哥,你…你也不信我吗?” “我不是你大哥!”苏闻怒吼出声。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信东院任何一个人。 苏蕊俏脸红了白,白了红,咬着唇露出一脸被人冤枉的委屈。“大哥,难道就凭离儿meimei的一面之辞,你就认定我错了吗?离开meimei,我祖母可能会瘫。这些年你侍候大伯,应当知道其中的艰辛,也更能体谅我的苦衷。我实在是无路可走,求你们看在这些年我没有为难过你们的份上帮帮我。” 苏离的眸光如刀,如果眼神能杀人,此时苏蕊早已死了八百回。“你若是想问我如何侍候瘫痪之人,我倒是愿意不吝告之。毕竟我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也相信你一定会做得比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