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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酒盏的青年忍不住嗤笑一声,朝坐在他对面的人说道:“师父,难得看到这景象啊。” 他师父抱着酒坛子猛灌了几口,也朝着下面看过去,笑着说道:“这都是什么官儿啊。” “监考的,我进考场的时候见过的。”青年解释道。 “哦?那怕不是卷子被烧了?” 青年摇了摇头,玩笑道:“依我看,倒像是家被烧了。” 他师父被他这话逗笑了:“哈哈,阿衍,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毒了。” 青年也跟着笑了笑,动作斯文地抿了口酒,没有再说话,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露出腰间那枚晶莹圆润的玉佩。 余炼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神色忽然严肃起来,看着对面的姜博衍,说道:“阿衍,我听说如今这世道考功名已经没有什么出路了,刚才那群喝酒的人还说,这年头只要肯花钱就有官儿当,阿衍你……” 余炼说着又怕他心中不好受,只好欲言又止。 谁料姜博衍似乎并无难过之色,反而浅浅一笑:“师父,你放心吧,我只是去碰碰运气,至于结果如何,我不会强求的,大不了最后和您一起浪迹江湖,倒也逍遥。” 余炼听他这话,心中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你可不适合做个江湖浪子,大不了到时候去经商,师父我全力支持你。” 姜博衍端起酒盏,笑了一下,和他的酒坛子轻轻一碰,说道:“多谢师父。” 他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又看向窗外,一只手习惯性地抚上腰间的那枚玉佩,轻轻摩挲着,眸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余炼见他又走神了,再看看他手上的东西,最终未置一词,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第七十八章 “徐大人,被他们摘出来的原卷都在这儿了。”碧月将那个小木箱交给徐茂才。 徐茂才欣慰地接过箱子打开,感激道:“碧月姑娘辛苦了。” “只是他们回来之后,若是发现原卷不在,肯定会怀疑到您的身上。”碧月说出了心底的担心。 徐茂才也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们肯定不敢明目张胆地硬抢,到时候随机应变吧,就算拼上老朽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将原卷保住,将它平安送到京都,递呈圣上。” 碧月俯身扶手:“碧月愿尽绵薄之力。” 徐茂才笑着微微颔首,从木匣中取出原卷,开始仔细阅卷。 碧月见屋内灯火昏暗,就从旁边又取来一盏灯,用手举着,让微弱的灯火直接照在那答卷上。 想起刚才的见闻,碧月笑道:“这里头好像有一份试卷,让那三个人反复传阅,不住赞叹呢。” 徐茂才一听,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立刻来了兴趣,“哦?是吗,那我得好好看看。” 碧月将烛台往前靠了靠,徐茂才顺着文字一点点看过去,遇到不满意的地方就会摇头叹气,碧月也时不时朝那试卷上瞟一眼。 忽然她看到一篇文章的字迹她非常熟悉,她忍不住靠近想要看得仔细些,谁知徐茂才忽然大喝一声,碧月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 “这篇文章行云流水,才思敏捷,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文章了。”徐茂才止不住地赞叹道。 碧月跟着笑了笑:“是吗,那看来那三个人夸奖的应该就是这篇文章了。” 徐茂才点了点头,又接着看向署名的地方,低声读出了这名考生的名字:“姜博衍……” 碧月脸色微变,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低头看向徐茂才,又问了一遍:“徐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徐茂才指着那名考生的名字,解释道:“我是说这篇文章是一个叫姜博衍的考生写的。” 碧月愣在了原地,怪不得她觉得这笔迹如此眼熟,原来是他…… 徐茂才见她神色有异,便心生好奇:“怎么,碧月姑娘认识这名考生。” 碧月连忙笑着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名字挺好听。” 徐茂才了然地颔首:“名字好,文章也好,这篇文章我一定要交到陛下手上。” 说罢,他低头又将那份答卷看了一遍,仍是赞不绝口。 碧月却低头看着手腕间的那道红绳,陷入了沉思。 他能来参加考试,是不是说明已经走出来了,大概已经忘了她吧…… 想到这,碧月竟扬起唇角笑了一下,然而眼神中的哀伤是掩饰不住的。 翌日,南阳府的三名监考官来到了驿馆,当然是为了丢失的原卷。 “茂才兄,这卷子也都收好了,我们得赶紧把卷子批改出来,然后递呈圣上啊。”监考官之一的王大人笑着说道。 徐茂才正好换上官袍出来,眼底却是一片深黑,他只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走吧。” 说罢,他就连禁军一起带走了,只留了两个看守门口。 王大人朝驿馆的一个角落使了个眼色,那是他们事先安排的人。 徐茂才心中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已经将那箱原卷交给了碧月,根本没在驿馆。 碧月此时正藏在房顶上,掀开一片瓦往里面看。 有人从窗户爬进去,直奔徐茂才看书的桌案,开始在屋内一阵翻腾,忽然他看到了桌案上的一个红色木匣。 他犹疑了片刻,谨慎地掀开窗户看一眼,确定走廊上的两名禁军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情况,才回身将那木匣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