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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粗壮,硬实,像堵墙似的。 她笑容更为灿烂,“平安,你胳膊真粗。” “......”平安胳膊绷起,重重叹了口气。 这句话她说过好多遍了,但凡趁他不注意,她就戳他胳膊,心花怒放,乐得不行,换成其他人做这种事,他可能揣测人家姑娘是不是仰慕他而不好意思。 但云巧碰他,他心里像结冰的湖面,砸块石头也荡不出半点涟漪。 不能再平静了。 所以唐钝用不着阴恻恻盯着他。 他也很无奈。 想到东屋窗户后阴沉晦暗的目光,他加快脚步。 云巧紧追不舍。 “......”注意河边站着几个姑娘,探究地往这边张望,他皱紧了眉,“田里蚂蝗多,你注意点,我们先走了。” 回眸提醒另外几个衙役跟上,自己撩起长袍卷入腰间束带,狂奔而去。 黑色翩翩,矫健的身姿像匹骏马,哒哒哒的驰骋在狭窄的田埂上,云巧愣了瞬,眺目欢呼,“平安,你跑得好快。” “......” 其他衙役看向田埂间奔跑的平安,无不露出同情的目光。 平安胸脯横阔,浓眉虎眼,面相是所有衙役里最凶狠的,平时碰到棘手的人和事儿,沉着脸往人堆一站,吓得周围人瑟瑟发抖,这样威风凛凛的人硬是被云巧磨得没了血性。 可怜哪。 个子最矮的衙役于心不忍,替他说话道,“云巧姑娘,平安是个闷性子,不爱说话,你想摘花捡菌子,跟我说便是了。” 她喋喋不休描述山里的花和菌子,不就希望他们弄些回来吗? 拐弯抹角,他听着都觉得累。 又道,“我们要在山里走很久的路,回来差不多筋疲力尽了...” 没心情和她绕弯。 后边的话他没说,想来她懂。 不过似乎高估了云巧。因为她看着跑到树荫下喘气的平安,小脸带着疑惑,“走路很累吗?” 走路最轻松了。 矮个子衙役看到她脸上的神色,登时无言:“.....” 旁边衙役拍他,“和她说不清楚的,咱快点走吧。” 说话的人脸上露出不耐,抬脚往前跑了,云巧幽幽瞥他眼,跟隔着四五块稻田的平安喊话,“平安,你进山注意安全,天黑前要回来。” 回答她的是几个姑娘的谩骂。 “不要脸,勾引了唐钝还想勾引衙役...” 衙役们进村后,姑娘们在家避了半天,得知衙役们会在村里住下,心思就活络开了,有事没事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村口晃悠,估着他们出村的时辰,早早在河边候着。 就盼同他们说说话,攀点交情。 但他们面容冷峻,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走得极快。 她们压根找不着机会。 两日下来,就看到云巧厚着脸皮跟他们说笑的情形,姑娘们嫉妒不已。 嫁给唐钝不满足,还想进城做少奶奶不成? 一时之间,看云巧的眼像尖利的刀,恨不得刺她心窝两下。 云巧挺起胸膛,雄赳赳气昂昂直视回去,嘴里念道,“四祖爷说了,你们打我他就打你们。” 姑娘们:“......”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人群里有姑娘跟唐竹交好,被她恬不知耻的态度气得不行,当即不洗衣服了,擦着手,往唐竹家去。 家家户户都想赶在衙役前将田地的活给做了,天不亮就起床收拾下地去了,唐竹心情不好,闷在屋里哪儿也没去,忽然听到院里有人喊她,恹恹应了句。 “竹姐儿,你赶紧去瞧瞧那丑女的德行,我快被气疯了。” 唐竹听到声音推开门,见是隔壁堂叔家的唐菊,耷着脸问,“怎么了?” “衙役不是住在墩叔家吗?她背着墩叔勾引人家。”唐菊怕她没听明白,张嘴,“钝叔媳妇勾引衙役。” 钝叔身形颀长,五官精致,衙役们容貌粗犷,但毕竟是城里人,唐菊道,“她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太不是人了。” 一路小跑着来的,热着了,她揪衣服扇风,愤懑道,“墩叔怎么娶她这种人。” “谁知道呢。”唐竹回到床边,嗓音沙沙的,一脸灰败,唐菊上前拉她的手,“咱得找久祖爷说说。” 唐竹最不想见的就是唐钝他们,缩回,“我不去。” “你比她好看得多,又是墩叔看着长大的,没理由比不过难民村的丑女...”唐菊很是气愤,“她姐嫁过来我就认了,凭什么是她?” 云妮长得好看是出了名的,尤其那双桃花眼,笑起来水色潋滟,像春日里的花儿,同为姑娘,唐菊自愧不如,云妮嫁给唐钝就罢了,偏偏是云巧。 她磨牙,“我咽不下这口气。” 唐竹又何尝咽得下这口气?为了撮合她和唐钝,她奶跟小婶子闹得不愉快,威胁小婶子要休了她。 就为了不让云妮进唐钝家的门。 哪晓得唐钝看上的是云巧。 前两天,小叔嘲笑她奶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为难小婶,全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既然没什么情分不如分家算了。因为闹分家,家里乌烟瘴气的,她奶整天骂小叔没良心。 小婶嘴上不说心里该是埋怨她的。 她道,“谁让钝叔喜欢呢?” 咽不下这口气也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