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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久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充满了力量,什么都不怕了。 “吗咿呀嘿,不怕不怕啦……” 她小小声地唱着,摇头晃脑。 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没有擦着军帐离开,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杨久掀开被子缩了进去,还不忘拉着毯子盖住脑袋,就露出供呼吸的一个拳头大小洞,伪装得更像一点。 放平呼吸,柔软面部表情。 杨久让自己“睡”着。 脚步声进了帐内,紧接着是男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显得空旷的军帐仿佛一下子变得拥挤,杨久心脏砰砰砰,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 毯子没拉好,开始滑落,露出杨久的脸。 拳头握紧了抵在胸口,她闭着眼没有动。 宁王垂着头,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依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借着微弱的光他看到床上的人不安地抿着唇,因为紧张怎么都舒展不开的眉拢在一起,每一个面部表情都告诉别人:我睡着了,我装的。 宁王垂着眼,停住脚步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向内走,而是转身离开。 脚步声变远,杨久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紧张得快要把自己憋死了,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喘气。 “吓死我了,真怕他赶我出去……” 有这个担忧,还不是因为沈长年不靠谱的安排, 她可从丁三嘴里知道了,安排她睡宁王军帐那完全是沈长年的主意,可没有得到宁王的首肯。 听到此,杨久差点给沈长年跪了,这不是坑自己嘛! 想换地方住,但军中上下仿佛默认了她应该住哪里,稍微提个头,就立刻被堵在了嗓子眼。 唉,宁王大帐是她唯一安身处。 忽视她,无视她,看不见她…… 她很安静的,宁王就当她不存在吧。 就晚上的一个借住客而已。 杨久抓起最后一块带骨的rou木愣愣地啃,心中想着事儿,啃的就漫不经心的。 一不留神,油腻的骨头从手里逃跑,滴溜溜滚了出去。 杨久愣了一下,掀开被子追了过去。 追了两三米,看到骨头碰到东西停了下来她一把抓住拿了起来。 然后陷入了纠结。 按照掉在地上五秒捡起来不算脏的定论,她完全可以继续吃。 但北境太冷了,脱手滚出去五秒油脂就凝固在rou的表面,膻味更重。 杨久蹲在地上纠结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声,“唉。” 算了,没法吃了。 杨久扔掉了骨头,上面没几个rou丝了。 正准备站起来,杨久的视线余光看到了刚才骨头碰到的东西,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冷汗涔涔。 好像碰到要紧东西了。 骨头好死不死地滚进了屏风里,她现在越进了雷池,踩在了宁王的地盘上。 “呃……” 杨久迟疑了片刻,伸手去擦,不擦还好,一擦麻烦更大了。 “糟糕!” 忘记手上沾着油了,她手忙脚乱了起来,已经幻想出一把剑抵着咽喉的样子,要死了要死了。 沉闷的滚动声。 卷在一起的羊毛挂毯瞬间打开,壮丽山河在杨久的面前打开。 是舆图。 是大齐地图。 描绘着大齐的河山壮丽。 杨久怔了,她看到了熟悉的轮廓,是一只昂首大公鸡的柔软腹部、坚硬的脊梁、昂扬的头颅……就算是只有部分,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有些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顷刻决堤,在心中肆虐出一片想回家的汪洋。 “这就是你的目标。” 暗哑低沉的声音不知何时在身边响起。 抱着腿坐在地上的杨久抬起头,看到了宁王沉沉的脸,她有着哭音的声音说:“什么?” 一不留神,吹出一个鼻涕泡泡。 杨久:“……呜呜呜。” 她怎么就哭了。 手背用力擦脸,冰冷的空气把泪水凝固,擦着脸时皲裂得疼。忽而,她的胳臂被反拧在身后,男人轻而易举把她提了起来,脚跟悬空,只有脚尖勉强够着地。 宁王晃了晃头,混沌赶出大脑,他拖着人向外走,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耐心,只想速战速决地把事情料理了,不浪费时间在这里。 “我不是故意看地图的,它自己打开我就看了几眼,我就是个普通人,看了地图也没办法知道上面有什么秘密,于国家于王爷没有一点危害。” 杨久大声说着,语速极快。 男女的力气有着质的悬殊,更何况她面对的还是一个武人。 “王爷!” 她必须给自己争取生的机会,一旦被扔出去大帐,等待的她的绝对不是好事。 “王爷,杨久不是探子、不是细作,要是我有二心,天打雷劈。我手上有饱腹的粮食种子,能够种出和米面一样的食物,有了它们,北境的土地上不愁吃喝。” 宁王脚步顿了顿,昏昏沉沉的大脑好似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杨久觉得有门,更加诚恳地游说:“北境有了自己的粮仓,就再也不怕朝廷钳制着粮饷,王爷可以一展拳脚,尽情做你想做的事情。” 有朝一日,将舆图上的天下拿下…… 野望,这个男人她不相信没有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