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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炀历来都是如此,国事永远比君王的休息重要,若事急,甚至还可在敲过宫门口的“请愿鼓”。 一声震天响,两声裂王城。 若“咚咚咚”敲起没完,整个靖炀都能被吵醒,逼得历代国君想不理都不行。 瑶姬揉着发痛的太阳xue,和开始打明牌的老顽固们撂了底:联盟可以,联姻没门儿。 此种说辞显然不太能服众,毕竟与粮草丰足的突狄不同,靖炀在谈判中先天处于劣势,能提条件的资格近乎于无。 如今是乱世,金银谁都不稀罕,有本事果腹才是正经。 不让突狄安心,光想着空手套白狼,简直是做梦。 “安心?”瑶姬挑起眉尾,抬手止住殿内纷争,冷然笑道:“有孤在,便是他突狄最大的安心。” “传令下去,明日未时,阳茂县将有强烈地动,让百姓尽快到临县避难,不得有误。” 瑶姬从龙椅上起身,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的面孔,语气沉稳,不容置疑:“将告示宣扬出去,传得越远越好。” 定要让两日后到达的突狄王,听得清清楚楚。 群臣愣了片刻,瞬间躁动起来。 瑶姬说过,自身的未卜先知能力不能时时施展,需得感受上苍旨意行事。 像这种不稳定的筹码,朝臣中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并不能打动前来谈判的突狄,两国还得是切实的结合才更可靠。 况且瑶姬已经很久没施展过这种神迹了,能力会不会一直存在,日后可有衰弱的可能,都未可知。 谁都没想到,在靖炀生死存亡的关口,奇迹竟再度降临。 能准吗?会准吗? 原本大势的颓废言论顷刻变得积极起来,可担忧者也不在少数。 毕竟消息一旦放出去,可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若占卜的事出了纰漏,哪怕只是错了时辰,都会给突狄留下极差印象。 倒时就算主动要求联姻,那边也未必会轻易首肯。 瑶姬虽生得天姿国色,可国家大事面前,想来向来谨慎恪守的突狄王,也不会做出冲动之举。 此事,难呐…… 群臣或惶恐或激动,甚至连李玉也拿不准主意,跟着皱眉商讨,唯独龙椅上的瑶姬面不改色。 她只心疼自己的账户余额。 还剩360个行动点。 若非形势所迫,她真不愿所以动用宝贵的预测机会。 不过,钱能用在刀刃上,就不算亏。 历代靖炀王从未真正拿到过的权威,她势在必得。 若凡事都由臣子牵着鼻子走,这君王做得还有何乐趣。 * * * 阳茂县离王城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便可火速赶到。 百姓劳作整日,好端端地刚睡着却被县令派兵敲锣打鼓地吵醒,强令搬家,简直让人崩溃。 有好事者再一细问,得知只为即将上任的新国君一句预言,更加气火攻心,若非有旁人拦着,险些骂出口。 搬家呀,谈何容易。 许多居所都是祖祖辈辈传下的老宅,其内更是数不清的古董,更有辎重非人力所能抬,必得牛车才能拉动。 因饥荒,靖炀内能用的牲口本就少,非得是大户人家才能雇得起。 像普通平头百姓,只得自己咬牙一车车的拉,碰上家中男丁少的,更没活路。 好在瑶姬在颁布圣旨前,曾和朝臣们仔细商讨过各项事宜,从军营中拨出四千骑兵前去帮衬。 闹通了整整一宿,再不愿的也将家底搬了个空,叫苦连天地往临县赶。 许多人听闻过赈灾粮案,和鹤乘借粮之事,对瑶姬这位新国君本是心怀好感的。 可这么一折腾,埋怨声反而占据上风。 归根结底,大多数人还是对预测的准确度有所怀疑。 一次两次,也许是瞎猫碰死耗子赶上的,连路口的瞎子半仙儿都能用这种巧合懵人。 若新国君实则是个本事不济的骗子,日后这种劳民伤财的命令便会只增不减。 还没苍济成安份呢。 靖炀未来命运究竟如何,着实令人不安呐。 * * * 次日,瑶姬忽然宣布要亲临玉井县,着实把群臣惊得够呛。 那里便是阳茂县的百姓临时落脚的去处。 李玉忧心忡忡劝瑶姬还是缓缓的好,他更了解靖炀民生,深知昨夜突兀的王命会激起何种层面的不满。 贸然前往,兴师动众不说,还容易火上浇油,让百姓更添恼怒。 更何况,历代靖炀王鲜少有出宫者,无比在王城终其一生,稳镇国运。 无奈,瑶姬哪管那么多条条框框,再劝就让人拿扫帚轰。 见李玉都碰了壁,其余臣子更不敢多言。 瑶姬虽是位柔弱女子,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比苍济成更有威慑力。 以至于往常那些惯于挑事的老臣,都习惯看她的眼色说话。 掌权短短几日就能有这等威严,着实令人称奇。 昨夜闹了半晌的瑶音服用汤药后,状态明显缓和很多,只是精神恹恹,浑身无力。 出行时,瑶姬带着这位才刚相认的meimei,亲自送到吕府,交与周蕊蕊照料。 周蕊蕊又惊又喜,登时应下,满面红光地跟在府中闲话的姐妹显摆。 毕竟如此受君王器重的臣妇,属实不多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