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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力面无表情,垂着头,似是没有听到皇上的话。 宋翰墨气冲冲出了宫,见到二柱和拉马车的飞燕,心中一下五味杂谈,各种滋味翻了一地。 “王爷。”二柱见宋翰墨迎了上来。 “嗯,”宋翰墨应了一声,走到马车边,摸了摸飞燕的脑袋,他道,“本王今日想骑马回去,你回去王府,牵马来,把马车拉回去吧。” 二柱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是,王爷。” 宋翰墨解开飞燕,翻身上马,漫无目在上京走着。虽已过了十五,上京还是北风阵阵,刺入肌骨。 飞燕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每次它不用拉马车的时候,便会很快活。今日景王没有限定它往哪边去,老马识途,它便走到了喜爱的马球场。 马球场上无人玩乐,宋翰墨任由飞燕载着他驰骋在场上。 从前,他一开始打马球的时候其实天分并不高,不过他很喜欢马球场上和队友一起协作的感觉。在马球场上,他是被需要的。 他苦心钻营,用心练习,成为了最好的打毬手。这一切,飞燕功不可没。 可,他断腿之后,现实又一次教会了他什么叫残酷。 昔日能勾肩搭背的队友,一下全变了面孔,难言之隐、避而不见……马球场上,只剩了他与飞燕。 抬眼见到马球场边,着小厮服饰的项颖。 宋翰墨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白云高远。或许一开始父皇把飞燕赐给他便是错误吧。 他摸了摸飞燕的脖子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本王。今日你亦要离去,愿你见到雪山沙漠、山川各异。” 勒马,宋翰墨停在项颖身边。 项颖把一张字条递给他:”最近我重回破旧庭院,在竹下发现的,你看看。” 宋翰墨接过字条,草草扫了一眼,皱眉放入怀中,纸上写的都是朝中大臣受贿、贪污、卖官等记载。 他捏了捏缰绳,呼出一口气,做了很大的决心。 把缰绳塞入项颖的手中,他道:“你今日把飞燕带出上京,以后它便是你的了,你见多识广,它跟了你本王也放心。” 项颖蹙眉:“你又怎么了?发什么疯?为何突然把飞燕送我?” “按本王说的做就行了。”宋翰墨留下这一句,最后恋恋不舍摸了摸飞燕的脖子,转身走了。 “呼哧呼哧”飞燕喘着气,见宋翰墨走了便要跟上,却被项颖牵住了缰绳。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越走越远的主人,它甩了甩头,发出一声嘶鸣。 宋翰墨脚步停顿了一下,风吹得他的衣袖翻飞,落叶在脚边滚过。 不用回头,他眼里就是那匹有一人高的雪蹄黑马,膘肥体壮,黑色长鬃飞扬起来,一番威风凛凛。 郑重踏出一步,脚步再没有停留。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飞燕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不停叫唤。 任身后的马儿怎么闹腾,那人只是越行越远。 飞燕挣开项颖,它被困在马球场内。在宋翰墨离去的地方来回转了好久,不甘心地在马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力竭停下,项颖再拉住它的缰绳时,发现它的眼底有了一道泪痕。 项颖一阵心疼,摸着飞燕的头道:“那人虽行事迷惑,不过他从前那么珍惜你,这么做也定是为你好,你莫要怪他。” 宋翰墨回府后,还未坐下,倒是有些小厮来请辞。他们战战兢兢,请辞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 慢步行到大厅坐下,看着堂下跪着的几人,宋翰墨开口了:“是因为虎子的事情吧,你们都怕了。” 就如他从前的队友那般。 小厮们个个低头不语,一个胆大的闷声道:“王爷,小的怕死。昨日回府后,小的便害怕到睡不着,望王爷开恩。” 宋翰墨垂眸:“本王理解,现在你们要离开,本王也不怪你们。念在你们在府中的日子也久了,多给你们一些银钱吧。” 他环视厅中的所有小厮又道:“你们还有谁要走的?” 又有几个小厮陆陆续续跪在了堂下,宋翰墨看着几个熟悉面孔,略微失神:“二柱,你叫廖叔帮他们清算下银钱。” 小厮们拿了银钱,一个一个背着包袱走出大厅,宋翰墨坐在堂上,眼眸深沉,沉默目送他们离开。 听了景王的意思后,诺大的景王府,这一日走了许多人,剩余的小厮居然只有双手之数。 末了,宋翰墨双手撑着椅背,缓缓起身。手垂在身侧,他入内堂前道:“二柱,你要走的话就也走吧。” 二柱看着宋翰墨的背影道:“王爷,小的不走。” “与本王在一起有性命之忧,本王保不了你。” “虎子哥说了,要小的替他好好照顾……” “他都已经死了!”宋翰墨打断了他,声调低了些,“你走吧。” 二柱跪了下来:“小的不走。” 拂了拂袖,宋翰墨不再理他自顾自入了内堂。 第二日,宫中来人要飞燕,被宋翰墨以马不见了,想要自己去寻,给打发走了。 当日的朝堂上,发生了两件事,一:言官严修洁请病缺席,这是她自四年前要辞官后,第一次缺席。 二:景王一反常态,他开始参与政事了。 宇平惊蛰都会进行祈天仪式,祈祷一年国运昌盛,太平安定。不过今年礼部还没有拿到户部拨下来的款项,迟迟没有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