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小说吧 - 都市小说 - 寻真在线阅读 - 第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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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支队眉头微微拧起。

    夏怀真好奇的凑到他身边,扒着他胳膊往外探头:“那是谁啊?葛长春仇家吗?”

    沈愔只觉得这姑娘两只手像一双软绵绵的小猫爪子,扒住胳膊的力气不算大,却恰好扣住麻筋,皮rou下的神经网直接短了路,热汗争先恐后地夺路狂奔。

    “是孙芸的哥哥,”他别过头,权当那条胳膊不是自己的,用最冷静客观的语气解释道,“孙芸是茂林制药的员工,因吸毒过量致死,警方怀疑她的死与茂林制药丢失的□□药品有关,只是还没查到证据。”

    夏怀真恍然:“因为警方调查迟迟没有结果,所以孙芸的哥哥直接找上门,要那姓葛的血债血偿?”

    沈愔:“……”

    这姑娘看着清秀娇小,怎么一张嘴就是满口凶残的“匪腔”?

    说话间,门口保安和执勤刑警已经冲上前,将两拨人强行分开,不由分说的带回市局。沈愔叹了口气,回头见夏怀真看戏看得意犹未尽,于是在她脑袋上呼哧了把:“别管人家了,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夏怀真顶着一脸懵逼的空白:“啊?”

    沈愔呼哧一下没够,又揉了两把:“我那天跟顾教授谈了,他还是希望你跟他回东海市,他可以找人帮你准备成人高考,出来后也好找份正经工作。”

    夏怀真:“……”

    沈愔心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了,语气却听不出异样:“顾教授规划的路固然不错,不过……你自己怎么想?”

    夏怀真轻车熟路的打开柜子,翻出一包薯片——她身体不算好,除了营养不良,还有低血糖的症状,沈愔于是在办公室里储了不少零食,让她什么时候想吃随时去拿。

    夏怀真拆开包装袋,掏出一把咔嚓咔嚓地啃起来,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留下来。”

    沈愔深深看着她:“为什么?”

    夏怀真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将“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你”这句话惟妙惟肖地刻在眼神里。

    沈愔:“……”

    他扭头转向窗外,忽然觉得方才还阴沉罩顶的密云悄无声息散开,阳光极慷慨地泼撒挥毫,天高地迥、云淡风轻,尽数倒映在沈支队池水般不见底的眼睛里。

    他忍不住想:今天天气不错。

    第22章 前尘

    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将整个西山市泡在汪洋的水汽中,火红的木棉花还没来得及高踞枝头睥睨凡尘,先被雨打风吹去,烈烈如火的铺了满地。

    大雨过后,郭莉的骨灰终于在西山市陵园入土安家。下葬当天,不仅顾琢到了,沈愔也带着夏怀真去献了一束花。丁绍伟寻死觅活非要夏怀真收下的黑色小香风连衣裙总算派上了用场,她穿着应景的扶灵黑,将那捧雪白的菊花放在墓碑下,抬头和照片上的女孩看了个对眼。

    同样的花信韶龄,同样的笑意宛然,一个逛街吃饭看电影,另一个只能寄居在方寸大的黑白照片上。

    夏怀真微微叹了口气。

    顾教授实在很有百折不挠的精神,虽然沈愔已经转达过夏怀真的态度,但他依然不死心,非要亲耳听到夏姑娘的答复:“你真的不想回东海市看看?”

    夏怀真下意识看了沈愔一眼,沈支队十分有绅士风度地走到一边,假装欣赏路边景色,实则悄悄竖起一只耳朵。

    夏怀真犹豫了下,还是摇了摇头:“我想留下来。”

    顾琢的视线在她和沈愔之间扫了个来回,了然地笑了笑:“好吧,毕竟是你自己的路,旁人不能越俎代庖……不过,你打算一直住在沈警官家里吗?需不需要帮你另找房子?”

    夏怀真:“……”

    这姑娘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实在没什么成算,她好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一直赖在沈愔家里是不大合适的。

    当初沈愔把她带回家,理由是“谋害郭莉的疑凶可能杀人灭口”,所以要就近保护。但是现在郭莉的案子——起码从表面上看已经结案了,就算项维民背后另有主使,只要他不是脑子进水,就该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也就是说,夏怀真眼下的处境已经安全了,沈愔大可以将这个行走的麻烦请出家门,再帮她找一份稳妥可靠的工作,就算是仁至义尽。

    当然,以沈愔的为人,多半不会主动开口要她滚蛋的话,倘若夏姑娘脸皮足够厚,她也可以死皮赖脸地继续住着。

    可惜夏怀真的脸皮和板砖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个层次。

    又或者,这跟脸皮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在她刚会读书认字时,有人将一句话反复灌输进她耳朵里。

    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出于这种两难的心理,在把顾教授送走后,夏怀真给自己打了半天气,牙一咬心一横,终于向沈愔提出:“郭莉的案子已经结了,我是不是也该……”

    正好路口的交通灯转红,沈愔一脚踩下刹车,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

    夏怀真毫无缘由地打了个寒噤,后半截话“嘎嘣”一下,被自己咬断咽了回去。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沉默片刻,直到信号灯变绿,车流重新开始移动,沈愔才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地问:“你想搬走?”

    夏怀真抠着手指,她其实不想搬,但又觉得赖在人家家里不合适,这个头便无论如何点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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