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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小娘子正是刚刚她在曲江边遇到的穿淡藕色叫做瑁儿的。 陆微澜从马车内探出头去,又看到刚才和瑁儿在一起的那几个小娘子也都被人搀扶出来,身体如瘫软了一般。 而周围百姓则议论纷纷: “通善坊发生什么事啦?” “哎哟,你还不知道呢,发生命案啦!” 刚才在曲江池边遇见那几位小娘子,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功夫。 陆微澜有些意外,带着石榴下了马车。 待挤到人群前方,才看清木架上的瑁儿不过是昏厥了。看样子是受惊过度。 而与她在一起的那几位,也应该是被吓的。应该是看到了凶杀现场。 此时,通善坊的坊门已经别衙差把守住,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如今陆微澜就算想到凶案现场去看看,也没这个机会。 不过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命案或许和今日的杏园宴有关。 反正路已经被围观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陆微澜也不着急走了,干脆回到马车上去,隔着车帘了解外面的情况。 参加杏园宴的新科进士中,谢启和王澈也算和她相识的。更何况,进士们也邀请了李郴。 自从那日在落英殿吃了个闭门羹,一连三日她都没有再听说李郴的消息。 瑁儿才被抬出来,估计勘察案发现场还需要些时间,陆微澜便仔细听周围人的议论,看看能不能探得一些消息。 “看那几个小娘子被吓的样子,凶案现场一定很吓人。” “那也说不准,那几位一看就像官家小姐,估计看到杀鸡都得晕。” “那个被木架抬走的,就是发现尸体的人。长得像朵富贵花似的,谁想得到是个招邪的体制。” “这可跟富贵不富贵无关,你说那位身份最贵吧,可……”这人说着说着把声音放小了,改成了对着身边人窃窃私语。 但陆微澜知道他说的应当是李郴。 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原本被她屏蔽的周围议论声大有沸腾之意。 陆微澜睁开眼,重新掀开车帘。看到通善坊坊门前被衙差们开出一条路来,然后又有几个衙差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木箱。这几人里恰好有夏扶风。 可再往后瞧,并没有其他衙差抬着放尸体的木架出来。 是没有尸体?还是…… 陆微澜的目光落在衙差手中提着的小木箱上。 这时,一位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朝着提木箱的衙差扑了过去。 “我的儿!”她嘶声呐喊,额头上的青筋突出,面目十分狰狞,发了疯似的去抢衙差手中的木箱。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衙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扑得往后一个趔趄,但却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箱子的提手。 难道是碎尸案? 木箱中只放着尸体的一部分。 就在两人的拉扯中,木箱应声落地,摔在地上,里头的球状物体骨碌碌滚了出来。 “啊!啊!啊!”有挤在前头的百姓看清滚在地面上的东西后,尖声惊叫出来,并四散奔逃。 “我的儿!”那妇人又要扑上去。 “这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妇人被赶上前来的夏扶风拦下。 这时已有衙差反应过来,强忍着上前将地面的球状物盖住。 陆微澜虽然坐在马车上,但是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清,地上的物体正是一颗人的头颅。 虽然只有短暂的瞬间,但她还是看清了这头颅所属之人她未曾见过,而且死亡时间应该在三日以上。 头颅很快被遮盖处理,这段插曲发生不久后,通善坊中又走出来几位官吏,这其中有穿着紫袍的,还有穿着绯袍的。 这其中一人陆微澜自然认得,是刚刚升迁的大理寺少卿程典。看来这件案子又交到大理寺的手中了。 而被他们簇拥在中间的,正是穿着玄色绣金线襕袍,面目清冷的骁王李郴。 看来他已经没什么事了。 陆微澜立即收回探出马车车窗的脑袋,但总觉得在放下车帘的瞬间,他好像往她这边瞧了眼。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李郴,而是此时靠在马车上,目光有些涣散的石榴。 糟糕!定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被吓懵了。 受到惊吓后,如果能大声喊叫,内心的恐惧才会得到释放。 石榴这种状态,反而让人担忧。 “石榴。”陆微澜轻声唤她。 见石榴没反应,她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石榴的手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石榴,没事的!”陆微澜轻声安慰,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道:“如果觉得害怕,就放声哭出来。” 在陆微澜的心理辅导下,石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陆小娘子!呜呜……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陆微澜继续安慰她。 石榴抹抹眼泪,似乎还心有余悸。 但她却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抽抽噎噎的道:“陆小娘子,您怎么不害怕呀?” “我呢……”陆微澜正在想该怎么解释会比较合理,就听见外面的嘈杂声又渐起。 她再次掀开车帘一角,看到通善坊中又走出来一行人,瞧着都像文弱的书生,想必是参加杏花宴的新科进士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