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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充满了嘲讽,她睁开眼,静静的看着他,如果她想,还没有她看不透的人。 面对她的目光,他只冷冷一笑。 这还真是一个何时何地都不带一丝感情和欲望的人,大概只有这样的人才难以琢磨,也更可怕。 就在陆微澜以为接下来的过程会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时,一声短促有力的口哨在窗外响起。 李郴听到这声口哨,立即看向窗外,然后又回过头淡淡的看了陆微澜一眼,这才松开掐在她腰肢上的手。 出现在夜晚的兴庆宫,还不现身的,难道是太子的暗卫? 看来李郴又要离开了,在这箭在弦上的时刻? 若是让她此时放弃,还真有些不甘心。 不是不甘他的离去,而是不舍她拿命换来的这次机会。 所以就在李郴转身离去的那瞬,陆微澜扯住了他的袖子。 而且在他回过头来冷冷看着她时,还鬼使神差的拽住了他袖子,撒娇似的摇晃了下。 李郴眉头略蹙,凤眼微狭,然后从腰后抽出把匕首来。 陆微澜赶紧松开了他袖子,此时与刚刚表现出的难以割舍截然不同,就像他的衣袖烫手似的。 李郴冷笑,抽出匕首,寒光乍现。 陆微澜在思考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她是应该瞪着眼睛等死,还是闭上眼睛装死? 此时,有血滴在锦褥上晕染开来,色彩瑰丽。 她没有痛感。 劫后余生陆微澜,看着一眼不合就动刀,还是在他自己腕侧割了道口子的李郴。 或许是一直以来太过紧张,让她丧失了敏锐的观察力,此刻她才注意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而且他近日似乎没有睡好,眼下有淡淡乌青色,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阴鸷。 可李郴没有给她更多观察他的机会。 他收起匕首,转身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不带半分留恋的离开了寝殿。 直到脚步声渐远,陆微澜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身体也随之松弛下来。 她这算是又逃过一劫? 想想自己也算是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下。 李郴被废,就是因为弑杀。 为了祭祀先皇后,竟然用活人当祭品,引起民愤,这才惹怒了圣人。 陆微澜轻呼一口气,拖着僵硬的身体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李郴的情绪虽然没有任何波动,但刚刚那声口哨他似乎很在意。 他的表情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可陆微澜还是能从他的动作细节中窥探到一丝不同寻常。 例如,他在与她接近的时候也异常紧张,甚至有轻微的颤抖。 又或者,他整理袖口根本就是不必要的动作,那是用来掩饰他的情绪的。 她就说,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情绪。 像李郴这个年龄的人,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她已经很佩服了。 这大概和他从小生存的环境和一些变故有关? 因为攻略的对象是李郴,所以系统还是给了她李郴的人物线索。 李郴的阿娘,也就是先皇后,在他七岁的时候薨逝了,而他最亲近的舅父也在他十四岁那年死于一场大火,全家无一活口。 全家都死于一场大火? 陆微澜想起自己就是醒于一场火灾之中,沈姿的全家也都葬身火海,一段冤情随之被尘封。 没有什么是一场大火堙灭不了的。 如今他对李郴的病症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只需找机会再做进一步的确认。 ? 第5章 .一痕沙 「伍」 李郴从寝殿出来之后,径直回了书房。刚刚落座,就有两个黑影闪了出来。 “骁王殿下。”两人齐声道。 李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两人起身后,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 “凌恒。”李郴低头翻开书案上他正在修的旧书,也不抬头。 其中一个暗卫挠了挠头,又搓了搓大腿,这才道:“散出去的人找到那些罪犯的家眷了,可这批人也似乎好像应该没有什么可疑的。” 李郴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凌恒。 凌恒觉得被盯得全身冷飕飕的,马上抬手给了自己个巴掌,“瞧奴才这张喜欢多蹦字的破嘴……” 凌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郴抬手打断,他又看向另一个暗卫谭峰,“是否属实?” “是。”谭峰话音短促有力,然后从袖中掏出个本子,上前两步双手奉给李郴,此次查办所有记录都在这里。 李郴接过,又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谭峰和凌恒没有马上动,而是又相互对视了一眼。 “还有什么事?”李郴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 “主子,奴才们想留在您身边。”谭峰道。 “查办这些事情经常不在您身边,奴才们放心不下,更何况您刚刚监国,势必有人兴风作浪。” 李郴再次抬手打断了凌恒的话,什么都没有再说,而是示意两人出去。 …… “谭峰,主子竟这么痛快的同意了,我没听错吧?” 谭峰摇了摇头,“主子是失望了。” “对我们失望了?”凌恒挠挠头,“我们也在尽力找人去查呀,可这大海捞针的。” “主子已经查了这么多年了……”谭峰叹了叹气,“很多事情,如果不再有希望也未必是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