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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之后这件事被班主任知晓,对那几个女同学做了思想教育,老师在一番思索之后,在班里说明了漆优母亲生前的事迹。

    之后女同学陆续主动来给漆优道歉,班里许多孩子对漆优的态度都变成了同情之中带着一点崇拜。

    更多的学生能在面对漆优并不算亲和的表情时,也要主动来和她做朋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她再也没见过秦鸢。

    听漆优讲完故事的来龙去脉,秦鸢心底了然,看来最后一张照片就是段正衍那天绑在风筝上的钥匙链了。

    原来她惊鸿一瞥喜欢上的男生,背地里已经暗恋她好多年。

    早到很久以前,从上辈子开始,段正衍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是秦鸢。

    是她自己。

    “小优,这相册能先借我用一下吗?”秦鸢摸着漆优的脑袋问。

    小姑娘闻言笑眼弯弯:“如果你是要去找哥哥的话,我觉得可以。”

    秦鸢最后是在小卖部门口见到的段正衍。

    男生看到她的一瞬间唇角就勾了下,但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画册封面时,笑容又怔了怔。

    两人最后在小卖部后面的一处天台上坐着。

    “——都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嗯,知道了。”

    “想听什么?”

    又几乎是同时的回答。

    这之后,两人都沉默了下。

    还是秦鸢酝酿着先问了一句:“既然喜欢了这么久,为什么之前没想过说。”

    这话说完的下一秒,秦鸢自己也怔了一下,一瞬间觉得这话问段正衍的同时,好像也是在问她自己。

    对啊,既然喜欢了这么久,之前为什么一直不说呢?

    这个问题对秦鸢来说答案可能显而易见——不够优秀,家境、颜值一切看起来优越的东西都是外界的赠与。

    而她自己、她本身并不算十分优秀。

    所以总会在面对喜欢的人时,退步不前。

    那段正衍呢?

    论颜值、论家境、论一切外在的东西他都与自己不相上下。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本身也足够明亮。

    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退缩的理由,至少在秦鸢的逻辑里没有,想着却只见他轻轻抿了下唇,目光温和落在她脸上:“因为怕。”

    秦鸢:“怕什么?”

    “看到那边了吗?”段正衍说着手指着小卖部的方向停了停。

    秦鸢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小卖部门口摇着蒲扇与人下棋的老爷爷。

    背影看着有些岣嵝,精神却不算差。

    秦鸢听见段正衍看着老人的方向说了一句:“他就是沈老爷子。”

    “小卖部也是他开的,老头爱热闹,不愿闷在家里发霉,就爱出来与人打点交道,他儿子就在缘回山下盘了这个铺子,给他做生意,原本是看中这边人流稀少,生意往来不多,老人家折腾的新鲜劲过去了也就自己回去颐养天年了。”段正衍说到这里又顿顿,“但他没想到后来缘回山发展地这么好。”

    清隽的声线低沉,听的秦鸢指尖一缩,看着他的方向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两父子吵架,老头的儿子想劝他回去养老,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回怼说知道他儿子就是想让他回去然后给他送去敬老院,关着跟囚犯一样,不自由,说自己老后成了负担,儿子想把他送进去摆脱自己这个拖油瓶,咬死不松口。”

    “两父子也就这样僵持着,一直耗到时间到了。”

    “什么时间?”秦鸢听到这里有点懵,没忍住问了一句。

    问完就见段正衍往旁边偏了一下,只有低沉的声线向秦鸢落过来:“维和。”

    “老爷子的儿子是部队的军医,年底背着他报名了维和的部队,后来过了审核,夏天的时候做飞机走了,全程没和老头透底,老头一直到……一直到接到部队打来的电话才知道。”

    话音落下这瞬,周遭响起久久的沉默。

    秦鸢感觉心头被什么东西压地快要喘不过气,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那他是……是牺/牲了吗?”

    ‘牺牲’两个字被秦鸢说尤其的轻。

    却仍然能让人听见。

    只见段正衍闻言淡淡点了下头:“嗯。”

    “牺牲了,护送伤员时为了掩护战友被击穿了心脏。”

    “那……”秦鸢唇瓣张了张,实在说不出什么话。

    又缓缓地闭上了。

    就在她以为两人又要被沉默包围的时候,段正衍突然开口补了句:“你知道他掩护的战友是谁吗?”

    秦鸢转头,心头隐隐已经有了猜测:“是谁?”

    第48章 让我亲一下

    “我爸。”

    秦鸢闻言缄默,虽然隐隐有猜到可能会是这个答案,但真当听到时,感觉又截然不同。

    难怪。

    难怪段正衍在学校时总是很难见到身影,为照顾父亲的战友留下的遗老,担起了这份本不会落在他身上的责任……

    “老人自儿子牺牲以后就一直很自责,不肯回家,看不得和儿子沾边的东西,也不肯去敬老院,每天就守在小卖部里,谁劝也不走……”

    “亲戚朋友都过好几回当说客,老人全都避而不见,直到我父亲带着我去看他。”段正衍说着又抬手指了下小卖部对面的一根电杆:“就在那个地方,当时我就站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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