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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六年前的另外一种可能 ⒔

    六年前的另一种可能

    严锐没参加高考,考试前大半个月他就回来了,专心致志在家陪许沅待考。许沅自招考试考得很不错,获得了降分录取的资格,以她的学习成绩和心理承受能力,高考考砸的可能X几乎为0,但许沅依旧没有松懈,她这三年没拿过年级第一,高考想冲一冲。

    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他们这些尖子生来说,提分的空间很小,但不是完全没有,数学和理综的大题难题,都是得分点,而这些都是严锐的强项。

    于是每天晚上的复习时间,成了严老师的难题小课堂。他给许沅总结了近年来的难题解题套路,让许沅反复练习。不过小课堂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严锐怕打乱了许沅原本的复习节奏,保住基础分才是最重要的,难题的分值只是锦上添花。

    闲下来的严锐就有些无所事事,天天在家逗猫。

    许沅揶揄他,“说是回来陪我,结果时间都花在猫上了。”

    元宝翻在严锐腿上,敞开肚子让他摸,严锐一边伺候猫,一边回答她的话,“那你想让我陪你干什么?”

    他不自觉地带了点笑意,神情很是柔和。

    没等许沅回答,他又抬起头问,“给你做饭吃?”

    许沅表情扭曲了一下,她小翻了个白眼,“那还是算了,无福消受。”?ρō18.?ō?(wpo18.)

    严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元宝伸出爪子扒拉他,他便又尽职尽责地伺候它去了。

    已经到了晚上十二点,许沅的学习计划早就完成了,她趴在椅背上,看床上的一人一猫,她感觉自己的心房仿佛成了一片肥沃的农田,在严锐日积月累的浇灌中,逐渐滋养出蓬勃的枝丫,在她心上扎根成长,为她输送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心里没有空无一物,才能真正承载起一个生命的重量。

    她觉得自己成长了,因为眼睛里终于能看见世界的美好之处。

    许沅笑了笑,突然有感而发道:“你在家就当个好看的吉祥物好了,保佑我考试超常发挥。”

    严锐问:“你什么时候也寄托于玄学了?”

    许沅认真道:“当个心灵的寄托有什么不好,而且也不是没有效果。”

    她把生日那天分严锐一半幸运的事情讲给了他听。

    严锐忍不住笑了,“我就说考前为什么非得要借给我一支笔,原来是因为这个。”

    许沅挑眉,“所以你才考得那么好。”

    严锐似笑非笑,“你怎么不问问我考试是不是用的你那支笔。”

    许沅皱了皱眉,她还真没想过,其实现在纠结这个问题挺没有意义的,但当下他们也只是闲聊,所以许沅便顺着他问:“所以是吗?”

    元宝享受够了,喵了两声让严锐放开它,严锐把猫放下床,回来时顺手揉了揉许沅头发,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当然是啊。”

    无形中撩人,最为致命。

    许沅咬着下唇,拼命憋着笑,心跳又失控了。

    严锐瞥了她一眼,没明白她傻乐个什么劲,他在许沅的文具袋里挑挑拣拣,许沅偏过头,露出一只眼睛看他,“找什么?”

    严锐顺口答道:“找支笔给你开个光。”

    “怎么开?”许沅顿时就有些精神,她干脆地拿出一支黑笔,塞给严锐,“就这支,你开一个我看看。”

    严锐轻笑了声,举起笔随意地吹了口气,“好了,开完了。”

    许沅:“……”

    她不满道:“就这样?也太不虔诚了吧。”

    严锐斜睨她,“你还想怎么样?我找根绳子挂脖子上,挂个七天?”

    许沅眨眨眼,“我说可以,你挂吗?说不定挂七天,我就能蹭到学神的气运,到时候考试就开挂了。”

    严锐道:“那我挂。”

    “嗯?”他答应得太干脆了,许沅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愣了愣,把所有的笔都拿出来,殷勤道,“那一起挂吧,我多蹭一点。”

    严锐被她的得寸进尺气笑了。

    高考那天许沅一点都不紧张,临出门前,她都在和严锐开玩笑,“笔你确定给我盘好了吧?关键时候,你别小气啊。”

    严锐没回答,他弯下腰给了许沅一个拥抱,在她耳边低声道:“加油,”

    许沅心里一动,眼眶顿时就有些热,她紧紧回抱着他,“加油!”

    她不需要运气,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不重要,但她需要底气,进可攻退可守,才能所向披靡,她不怕输,才不会输。

    考试结束后,班上组织了聚餐,许沅和严锐也去了,他们两人以为自己算早的,但到包厢时,才发现同学们几乎都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起出现就显得过于突兀了,大家看着两人,神色都有些懵。

    蒋诗怡把这个秘密憋了两年,早憋到发疯了,看他们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各位!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指着严锐和许沅,“这两人,咱班两个学霸,背着我们偷偷谈了两年恋爱!”

    “卧槽?!!!!”全场哗然。

    “瞒得也太死了吧!”

    “这不先喝一杯说不过去吧?”

    “蒋诗怡也得喝,瞒着全班的事,怎么你一个人知道?”

    “就是,叛徒!”

    “太不公平了!怎么连谈恋爱,学霸也要卷我们!”

    大家七嘴八舌地控诉,不知道谁就递了一大杯啤酒过来,严锐心情不错,人也不像往常那样冷淡,热闹模糊了距离,他对这些控诉照单全收。

    “我喝。”严锐爽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顿时,包厢里又爆发了一轮欢呼。

    许沅看着严锐的侧脸,感觉自己也像是喝醉了一样,有些微醺,青春的魅力就在于此,不加遮掩、肆无忌惮,不管什么情绪都能毫无保留地释放。

    饭吃到一半,大家都闹得有些嗨,严锐坐在男生那一桌,跟大家天南地北地乱聊。

    蒋诗怡偷偷和许沅咬耳朵,戏称严锐是高岭之花下了凡。

    包厢里吵吵闹闹,大家都找着各种借口和人喝酒,壮着酒胆说些平时讲不出口的心里话,毕竟很多人也许不会再见了,有些话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许沅这一桌也空了大半,她没什么要和别人聊的,便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严锐。

    刘佳原本在另外一桌,她今天不像以往那样活跃,见许沅落了单,她终于鼓起勇气坐了过来,她也喝了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所以她眼睛有些发红。

    许沅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同班两年,但后期她几乎和刘佳没有交流。

    刘佳坐在许沅身边,半响没吱声。

    许沅见她眼睛红得厉害,默默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刘佳捂着茶,终于低低地开了口,她问:“你不讨厌我吗?”

    许沅摇摇头,“不讨厌。”

    刘佳突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

    许沅笑了,“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因为你喜欢严锐吗?因为你曾经让我离开他吗?”

    刘佳呆愣道,“这些还不够吗?”

    许沅摇摇头,诚恳道:“刘佳,自私是人的天X,你为了自己的爱情做一些争取,在我看来不算什么讨厌的事,而除此之外,你人很大方,性格活泼,也有很多优点,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我也没有理由讨厌你。”

    刘佳眼睛更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良久后,她终于哽咽着开口,“不是的……我还做了其他的事,我一直很难受……当年严锐要去省里竞赛的事,是我告诉了他的债主……我不是想做坏事,我就是想……”

    刘佳没说完,她捂着脸,止不住地哭。

    有几个同学看见了,但都心照不宣地扭过了头。

    许沅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纸,她没有很意外,当时赵德保会知道竞赛的事确实挺奇怪的,而且他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但当时她忙着应付赵德保,就没有深思。

    不过她没考虑过,不代表严锐也没有,按照她对严锐的了解,这件事严锐心里未必没数。

    她轻声道:“都过去了。”

    刘佳抬起头,泪水黏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很狼狈,她颤抖着问:“你原谅我了吗?”

    许沅点点头。

    刘佳又忍不住看向严锐,“那他呢?”

    许沅也看过去,严锐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缠绵又温柔,然后他在刘佳脸上短暂停留片刻,像是没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一样,点了点头当打了个招呼。

    没有怨恨,没有责怪,他看向刘佳的视线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那一刻刘佳心里虽然空荡荡的,但也有点释然。

    严锐不在乎这些,也可以说,从小的经历让他不会把时间放在算账和怨恨上,与其纠缠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还不如想想事情如何解决。

    刘佳看着严锐,半响又落下两行泪,许沅犹豫片刻,还是在她后背拍了拍,“他也会原谅你的。”

    刘佳收回目光,头一次那么诚恳地看着许沅,她深吸一口气,努帘贫出一个笑容,道:“谢谢你,祝福你们以后一切都好。”

    许沅笑了,“谢谢。”

    刘佳走后,蒋诗怡飞快地窜了回来,贼兮兮地打听道:“刘佳和你说什么呢?哭得那么惨。”

    许沅面不改色地喝水,“她来祝福我和严锐。”

    蒋诗怡惊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许沅笑笑没说话。

    蒋诗怡安静了一会,突然又叹了口气,“沅沅,你真是个好人。”

    又坚定又勇敢,又聪明又豁大,非常少有。

    她突然严肃道:“是严锐赚了。”

    许沅失笑,煞有介事地点头,“他赚了。”

    不过严锐赚了,她也没吃亏。

    吃完散伙饭,两人就紧密锣鼓地开始计划以后的事,毕竟租房子要钱,学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严锐拿了不少奖金,但他们没有持续的收入来源,迟早坐吃山空。

    最后漫长的暑假,就又被各种赚钱计划占满了。

    高考成绩出来,许沅还是没有拿到年级第一,她不免有些遗憾,大概是真的运气差一点,严锐陪着她一起查的成绩,他定定地盯着那几行数字看了几眼,突然想到了最近几天做过的一个噩梦。

    梦里他根本没机会陪许沅到高考结束,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发慌。

    他靠在椅背上,声音有些低沉,他道:“我们是有好运的,如果没有用在这里,那一定是用在了别处。”

    许沅探究地看着他,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不对。

    “怎么了?”她问。

    严锐不想和她说那个梦,他前倾着身体,有些懒散地靠在许沅身上,“没怎么,你不是不甘心?我随便安慰你一下。”

    许沅哼哼两声,对他这个解释非常不满意,什么叫随便安慰一下,她推开严锐的头,但下一秒他又靠了回来,许沅又推,来来回回玩了几次,两人笑成一团。

    算了算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第一什么的,没有就没有吧,也许真如严锐所说,运气用在了别的地方,所以才有了当下的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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