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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要不他怎么就信手拈来轻易骗了她呢? “哦—” 眼前这二人举止亲密,关系匪浅,小二心中暗暗揣摩:大半夜如此狼狈的来这投宿,这肯定又是一对私奔的苦命鸳鸯咯。 私奔、偷情这种事,他可见过不少……啧啧。 小二讪笑两下,眼神半遮半掩暧昧道:“好,二位客人与我来。” ** 阮思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她被宋广白擅自放在了床榻上。 阮思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给自己脱了湿冷的鞋,又面无表情的望着少年自顾自暼起眉。 床榻上干净柔软的被褥披在她的身上,见她没有反抗,便见少年表情微缓,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店小二已经去烧水了,待会jiejie泡个热水澡就不冷了。” 冷?这点冷怎么比得上当初冒着细雨驾着马车带着你一路奔逃时身冷? 又怎么比得上……被你虚伪欺骗所沉下的心凉呢? “阮jiejie,我一直欺骗你,又当你面杀人,你心里一定很气我吧?” “哦,不。”谢文星不明的嗤笑一声,面上无甚波澜,只是长长的双睫微微扬起,轻轻颤了颤,却是摇摇头轻笑开口:“不,是恨我是憎恶我才对,阮jiejie,是吗?” 少年蹲在她的脚步,直勾勾的凝着她。 恨吗?阮思当然是恨的。 她妈的。她来到这个世界,任务注定失败、打伤囚禁了男主、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给骗的忽悠的团团转、辛苦赚的钱又全部葬送在这个小子手里,如今,不仅她也被扣上了共犯的罪名被男主追杀,还得受着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小子断手断脚的恐吓…… 可纵使阮思心里是骂骂咧咧、气的心火冲天,但面上,阮思竟然怂的不敢出声,就连破口大骂剜他一眼消消火气都不敢。 宋广白刺伤乞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那时,阮思就在旁边,她清楚的看清,眼前这小子投掷竹竿刺人时就犹如戳大西瓜一般,表情轻松平常,一点也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况且,少年让她断手断脚凉薄的话还回荡在耳际。 拳头紧缩,就算阮思是个超脱于大千世界的掠夺者,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出卖灵魂为了的活命的□□凡躯……是个又俗气又世故的人…… 若能避免痛苦的折磨,说两句好话求放过才是她眼下所要做的。 阮思瞥向少年腰间的匕首,权衡利弊,还是不争气的敛去了脸上强烈的悲愤,摇摇头,稍显平静道:“我不恨你。” “……”谢文星皱起眉,沉下眼,表情古怪:“你不恨我?” “嗯,不恨你,人性本善,人一生下来就不是个恶人的,广白,我相信你做了这些…肯定是因为过去对你的影响太深……才……” “咯吱咯吱……” 阮思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眼神顿在少年骨节作响紧攥的拳头上。 咕咚,阮思不再开口,而是闭紧嘴巴,心中痛苦不堪。 眼前这个露出青面獠牙的宋广白,阮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说歹说,他竟然表情更狠戾了…… 俨然是一副随时发怒阴晴不定的模样。 * 阮思不喜欢他谢文星,或许,早就已经忘记他这个不起眼的人了。 谢文星想要的,只是在他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告诉阮思他是谁,然后要阮思带着恨意记住他。 不是宋广白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是他谢文星。 可他似乎还不够凶不够狠,眼前被他欺负够够的阮思,还温言软语的说不恨他。 哼!阮思,我最讨厌你这幅用情不专四处撩拨人的毛病! 上一个世界的冷景明,我……这个世界的宋广白、周秉烛,以后,还将有更多男人……谢文星握紧了拳头,眼神越发晦暗。 * 更深露重之时,厢房里却放着一个装着热水的浴桶。 阮思哽塞窘迫的看了眼前的少年,见他将最后一桶热水倒入浴桶后,试了试水温,便喊她过去洗澡。 “……”阮思杏眼再次扫了一周没有任何遮挡的室内,最后还是深深吐出一口气,悻悻的走去:“广白,我不想洗。” “……”谢文星轻皱着眉转过身,灵敏的扶住额头松松垮垮刚好落下的纱布,一边重新绑好一边表情冷漠的斜睨她一眼:“jiejie确定吗?现在不洗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洗了了。” 足足六天没有沐浴过了,人都臭了……阮思抿嘴看了一眼那纯净氤氲的热水:“……” 阮思无声的瞥了一眼宋广白,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暗示他。 “……”,谢文星挑了挑眉,暗自反应过来。 嗯,对野男人矜持一点是好的,以后他不在了,她就该这般才是。 谢文星嘴角眉目舒展,很轻易的,心里的阴翳散了几分。 可转眼间,阮思便见直直站立的少年低头慢条斯理解着腰带,边解还便嬉笑道:“jiejie,这浴桶很大,足够二人一同洗了,弟弟我也累了,不如就……” “不!”阮思惊的连连往后退两步,她惊悚的看向少年停滞在腰间的手,连连摆手:“你洗,你洗就好,我现在就出去。” “阮虞。”少年极快拉住了她。 不久前的羞耻和怪异感在心头再次升起,阮思没有回头,只是表情扭曲眼巴巴的望着紧闭的大门。 --